自从进了芙蕖宫之后,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吕南楼了。之前我还对他不断安排我的每一件事感到十分愤慨,已然将他每日都送来的各种书信统统都封住了,开都不成开过。而后听盛妃说此次到芙蕖宫来,是皇四子元其业的要求,我心中便对吕南楼微感歉意,之前那次可是冤枉他了啊。可是,随后又想想我也不算冤枉他,若不是他之前习惯了安排我各种,我岂能一下子就放到他头上去?他和皇四子交情好像不错,皇四子的这个要求,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他的主意在里面。
不过将自己的未过门的新妇送进一同提亲的对手的母妃宫里,这好像也不是很讲得通。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吕南楼很是神秘,我根本就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对,是怎么在我的生活中出现的。好像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又好像是有预先的安排,他就那么出现了。然后莫名其妙的,他就成了要娶我的人。这前前后后仔细想一想,觉得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顺理成章的线索。
此时面前的吕南楼,看上去脸色平静,那张棱角分明俊逸的脸庞露出的淡定神色,好似此事前因后果他都已经洞察清楚。
接下来他说的话,也的确如此。
“给盛妃下毒之人,目标不是盛妃,而是去大陈国做质子的四皇子。试想想,若是知道自己母妃出事,皇四子会如何想?会做什么?”
太子细想了一下道:“不好说,按照四弟的性格,猜不透。”
我听到这句话觉得很是讶异。太子猜不透皇四子的个性?这怎么可能?那皇四子元其业,根本就是心中所想恨不得全部摆在脸上,连路过的路人甲随便看一眼,都能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他的皇兄太子,怎会猜不透他的性格?
“所以,这次给盛妃下毒,只是试探。”吕南楼缓缓道,他转头望向芙蕖宫门。我们面前漆着朱红色的宫门厚重,紧紧闭着,门上的扣环静静地反着银光,那门里住着他和太子共同的盟友之母。所以现在站在门外的这两人,神色凝重,且隐隐看出了愤意,无疑是都暗自握紧了拳头,势要将那背后指使下毒之人揪出来。
若是连太子都不知道皇四子会做什么,恐怕也就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皇四子会做什么了。对方自然肯定不知道,所以也只是试探,看看这样的动作,皇四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也就是说,我们也就不知道,下一个计划会是什么。
太子离开后,我和吕南楼相对无言站了良久。
我是很尴尬,最后那次的见面,我把他丢在皇宫门前拂袖而去,不,是不听他的解释弃他而去,好像理由并不充分。
他则是凝视我好一会才先开口:“白苏……”
我没等他往下再说,连忙截住话:“吕侍郎要不进去坐一坐?”这话说得好像这芙蕖宫是我家似的,我立刻就觉得似乎说得不对。
他微微一笑:“我看不方便,这里是后宫。我知道今日圣上要放你回去,研药之事已经完成,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至于给盛妃下毒,抓了甘棠,已经加紧了看守,短时间内不太容易再动手。我听说你有许多药酒,恐怕拿不动,我便在这里等着,你进去和盛妃告了别,我便送你带上那些药酒一起去姜藿将军的营中吧。”
他总能将我的各种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我很是气馁,要找一点错处,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