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想的办法啊,你先带着,我再在网上找愿意领养的人。”
预备铃响起,沈云帆急忙往外跑,把灰灰安置在了楼下花坛里。
等他再回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已经来了,她是个性格温柔的人,不会像老王喜欢扯着嗓子骂人,只是推了推眼镜,柔声道:“沈云帆,这节课你就站着听吧。”
几个损友发出嗤笑声,沈云帆低头看顾风头上的发旋,试图用目光让他头上着起火来。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捡到的狗,这人怎么能这么狠心,看着自己卖力吆喝了一早上无功而返,连个表情都不给。
一上午的课匆匆过去了,沈云帆拎起书包,里面半本书也没有,只有他早上才买的幼犬狗粮。
“顾风,求你了,只要你愿意再照顾灰灰几天 ,我下午就去找老王说换同桌的事情。”
沈云帆也是没辙了,“这是狗粮,这是奶粉,这是狗碗,我都包了,行吗?”
顾风站了起来,比沈云帆还高出一截,“你为什么对一条狗这么用心?”
街上多的是流浪的猫狗,被车轧死的,饿死的,病死的,每天不计其数,谁能救得过来。
“我们碰到灰灰就是一种缘分,总不能见死不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或许灰灰也是。”
顾风想,他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也无法对一个小生命负责。
“你真够冷血的。”沈云帆甩过去一记眼刀,怒气冲冲地走了。站在走廊往下看,他把灰色小狗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顾风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股奇怪的心情涌上来,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你没有做错,他对自己说,不是谁都像沈云帆那样,可以任性妄为。
沈云帆在路边的快餐店坐了一中午,给家里发了信息说要训练不能回家吃饭了,然后百无聊赖地看着行人来来往往。
又想到顾风,心比脸更冷,沈云帆恶狠狠的想,这人明明可以把灰灰带回家,一晚上和几晚上又有什么区别。
等到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渐渐多起来,他才起身回学校,把灰灰藏在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
“乖乖的,等我回来。”
顾风当然能察觉到同桌的低气压,他正生气,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
“让我出去。”顾风示意他让开,“下节体育课,你还不走?”
“要你管!”沈云帆把腿岔开,挡住顾风的去路。
“你这样很幼稚。”现在是顾风居高临下看着沈云帆,他眉眼生得很好,这个角度显得睫毛格外长。
顾风想,有什么可心虚的呢,难道一只流浪的小狗撞了他,他就要对它负责任吗?他才十七岁,对自己尚且不能完全负责。
他不是沈云帆这种大少爷,闲得没事做,大脑空空,只装着一些可笑的概念。
“顾风,你不也很喜欢灰灰吗?”沈云帆不依不饶,昨天晚上,即便天那么黑,他还是看到了顾风亮起来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愿意养它?你家里人不同意吗?”
“沈云帆,我有选择养不养狗的权利。”
顾风一只手按在桌子上,从旁边翻了过去,手臂由于过度用力青筋暴起。
他没回头看沈云帆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失望更多还是愤怒更多。不管是哪种情绪,他都不想再和沈云帆玩这场幼稚游戏了。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沈云帆都没再跟他说话。顾风原本就很闷,静静地收拾好书包,把要做的习题册装了进去。快要月考了,刚转到新的学校,他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的开始。
顾风是在巷子转弯处发觉有个人跟着他的,路旁的灯坏了两个,时亮时不亮的发出微弱光芒,他加快了脚步,拖着长长的影子。
这一片治安不好,常有喝醉了酒的社会青年乱晃,顾风握紧了拳头,加快脚步。
身后的人离他不远不近,个子很高,脚步敏捷,应该很年轻。
顾风没有回头,在拐角处他转了个弯,绕进低矮的居民区。过了几分钟,他站在上坡路上,从蜘蛛网一般的巷道里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云帆。
他迷茫的四处张望,显然是没有到过这片区域。顾风从树后走出来,两人四目对视。
“你跟踪我。”顾风声音微冷。
沈云帆却不吃他那套,“我就是跟踪你怎么了。”
他拉开书包,“今天你要不把灰灰留下,要不把我和灰灰一块留下。”
顾风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眸子暗了暗,沈云帆继续说:“我不管,狗是我们两个一起捡到的,你得负责。”
他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没有穿附中的那件短袖,而是很骚包的换了件潮牌T恤,“大不了我按月给你抚养费。”
月光洒在无人的石子路上,顾风看了他好一会,直盯得沈云帆心里发毛。
他说,“沈云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要付我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