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寺院那朱红的大门在绿树的掩映下愈发显得庄重。
黎赫一只脚刚迈进寺院大门,便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变得愈加浓烈,与草木的清新气息相互交融,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沿着石板路缓缓走向大雄宝殿,路两旁的松柏像是站岗的卫士,身姿挺拔。偶尔有僧人路过,双手合十行礼,父母和黎赫也赶忙回礼。
来到大殿前,只见殿宇巍峨,飞檐斗拱上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进殿内,光线有些昏暗,正中央供奉着的佛像庄严肃穆,那慈悲的面容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佛像前的长明灯闪烁着微光,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禅意。
黎景山和路娟在一旁取了香,点燃后,双手持香,恭敬地拜了下去。
黎赫静静站在旁边,听着路娟嘴里念念有词,他望着缭绕的香烟缓缓升腾,思绪也仿佛随着这香烟飘向了远方。
上香仪式结束后。
方丈走过来,对着黎景山打了个揖手,“阿弥陀佛,黎檀越,前几日您托人送来的物质已经收到了,贫僧代碧云寺全体修行的佛门弟子感谢您这十几年来对寺院的支持。”
黎景山双手合十回礼,“方丈您客气啦,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黎赫没心情听自己老爷子和方丈的商业互吹,他转身向身边的僧人行过礼后,便一个人离开了大殿。
黎赫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寺院门口。
看见一位穿着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在不远处的两棵大榕树下,不知道忙碌着什么。黎赫迈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当他看清眼前这位小和尚后,清了清嗓子,刚要准备打招呼。
小和尚闻声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笑着口开口说:“是你啊,黎赫施主,你好久没有过来了。”
“善慧师傅,你还记得我?”黎赫有些意外。
“当然。”善慧笑着说。
黎赫指着脚边的工具,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要把这两棵树周围的栅栏修复一下,”善慧俯身把破旧的栅栏慢慢拆了下来。
黎赫仰头望向那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这树上什么时候挂了这么多的红布条啊?”
“原来就有一些,只是数量不多,再加上这两棵树枝叶繁茂,早就把布条给遮盖住了。”
善慧笑眯眯地晃了晃树枝上的红布条说:“求姻缘的,你要不要试试!”
“姻缘?”黎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的大好青春怎能被姻缘束缚。”
善慧收了收嘴角,弯腰行礼,道:“众生皆苦,唯有自渡,施主,放下执念,方得自在。”
看到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黎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善慧你突然变得这么正式我还真不适应。”
“....”善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赫,要出发了。”不远处有人在叫黎赫。
转眼间,张特助已经走到了黎赫面前,“小赫啊,黎董已经上车啦。”
黎赫点头,随后笑着对小和尚说:“善慧师傅,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阿弥陀佛,黎赫施主慢走。”善慧笑着对黎赫行礼。
黎赫跟在张特助身后,“张叔,一会儿到市区你找地方停车,我要出去办点事,你直接送我爸妈去公司就行。”
张特助点头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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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天早上,新南市心安疗养院。
沈念来到三楼的护士站,看到吧台有人在值班,他径直走开了过去。
“孙姨,我来了,我妈今天状态怎么样?”
一个身材胖乎乎面容和蔼亲切的中年妇女走过来说:“沈念过来啦,肖老师今天状态还可以,早上一直在房间里画画,现在和张姐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谢谢孙姨,早上电话我没听到,我还以为我妈有什么急事,就赶过来了。”沈念松了一口气。
妈妈这个病时好时坏,发病的时候会好久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会暴力的伤人伤己,有时会出现记忆混乱,等到平静之后看起来也很正常,医生说她这个是比较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
“沈念是这样的,院长让我给你打的电话,肖老师这个季度的费用已经拖欠太久了,院长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可以交一下费用。”孙姨有些尴尬地看着沈念。
“真是不好意思!”沈念歉意地向孙姨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孙姨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我下个月一定交上。”
孙姨心疼地说:“好,我帮你转达,这么多年你确实很难,你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命苦。”
“谢谢孙姨,我去看看我妈。”说完沈念又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这么多年妈妈在这里治疗,也都得到了这里很多人的照顾,如果不是费用欠得太久,院长是不会催自己的。
沈念想到钱的问题开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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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亚恒集团。
安静的办公室里路思远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闭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桌上是半杯还在飘着热气的咖啡,还有一堆签好字的文件。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路思远睁开眼睛。
“进来。”
“哥!”黎赫迈着两条大长腿嬉皮笑脸走进来。
“有什么消息快说。”路思远没好气看着他。
黎赫眼皮一沉全当没看见,依旧厚着脸皮,大咧咧地笑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哥,你看我舟车劳顿的,怎么也得让我喝口水吧。”
路思远嗅到了空气中特殊的味道,“你去哪儿了?”
“今天是十五,陪我家老爷子上香去了。”
路思远点头,随后瞪着他,“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说,说完再喝!”
黎赫挠了挠头,赶紧把调查得结果详细地告诉了路思远。
“肖念之确实在心安疗养院,已经住了6年了,是一种很难治疗的精神疾病,好像最近半年有经济上的问题,欠了疗养院不少钱。”
话音落,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路思远蹙眉沉默着,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肖老师情绪不太稳定,后来因为确诊抑郁症辞去了学校的工作,沈念父亲常年在外,家中的经济状况更是每况愈下,没想到现在她的病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那沈念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