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路总,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周天吗?”
“你现在立刻组织人手,把所有关于周天的人、事,都给我彻查清楚!”路思远转过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天,就两天时间,两天后把调查结果交给我!”
董思瀚被这气势吓得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忙点头答应,转身快步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路思远慢慢坐在椅子上。
这些天,过得实在煎熬。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里的那根弦每时每刻都紧绷着,仿佛一放松就会随时断掉。
他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抬手在眉心处不停地按压,试图缓解这愈发强烈的头痛。
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他现在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惊得他身子猛地一抖。
愣神了片刻,他抬眼看向手机屏幕,是M国那边打过来的。他伸手用力抹了把脸,像是要把满脸的疲惫和满心的烦躁都一并抹去,才缓缓拿起电话,应了一声:“喂。”
“老板,这边的收购已经启动了,目前一切都很顺利。”
路思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指随意地在桌面敲着,闻言皱了皱眉,“你可得多留意Liam那边,他这人,是个不安定的主儿。”
“老板,Liam盯上哈林区的一栋别墅了,这次收购他想用那别墅来交换。”
听到这话,路思远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啪”地一声,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心里头那股火一下就冒起来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他这儿分一杯羹。烟雾顺着鼻腔直冲进肺里,又被缓缓吐出。
他脸色有些阴沉,“去找人把那别墅好好估值,既然他想耍心眼儿钻空子,那就给他个‘笼子’,让他钻个够。剩下的,就按原来的计划走。”
“明白,老板。”
“做事千万小心,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路思远又叮嘱了一句,才挂断电话。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疲惫地往后一靠,瘫在椅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里轻声嘟囔着:“沈念,你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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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F国XX医院。
病房里,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着洁白的床单。病床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束鲜花,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为这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增添了一丝生机。
沈念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心脏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窗边,余笙坐在椅子上,认真看着一份报纸,他的手轻轻搓动着那串从不离身的念珠。
阳光渐渐褪去,病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余笙放下手中的报纸,轻轻捏着眉心。
他抬眼看向病床,沈念的眼皮来回颤抖,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
余笙起身走到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沈念虚弱地回应了一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除了疼,就是口渴到怀疑人生。
他看着挂在半空中大大小小的输液瓶,心中暗叹,这次自己是不是又闯过了一关。
“手术很成功,其他的结果要等病理出来之后才能知道,不过你放心,目前手术的结果是非常好的。”
沈念回神,轻轻点头。
余笙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术后恢复期,暂时不能进食,我会找人24小时照顾你的,你要加油。”
沈念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他费力地发出声音,“余叔,我想打个电话。”
“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儿吗?”
沈念犹豫了一下,“...没有。”
“小念,你现在需要休养,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去处理你的事好吗?”余笙的语气十分温柔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沈念微微点头,然后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余笙接起电话 ,匆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病房门被关上,沈念隐约听到余笙提起了亚恒集团,可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
医院的花园里,绿树成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灌木丛把石亭子围在了中间,
余笙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此时的他却没有一丝赏花的闲情雅致。
他皱眉听着手下汇报最近关于股市的情况。
老徐略带一丝急切的声音说道:“老板现在大盘的情况有变,亚恒的股价一直在回升,证监会那边有消息,亚恒集团有大动作,已经申请介入调查了。”
余笙微微点头,他看着手里的念珠缓缓开口,“路思远的反应还是慢了点。”
老徐继续回报着:“贷款机构那边一直在催利息。”
“不急,把新南市的不动产评估一下,看看能抵押多少!”
老徐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
余笙紧紧握住念珠,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对于股市的变化,他心里早有准备,他明白想要做空亚恒,势必会与对方杀的头破血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花园里的风轻轻吹过,吹乱了余笙鬓角的发丝,却吹不灭他眼底晦暗不明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