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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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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二爷没去看他,而是静静地盯着从篝火中不断喷溅出的火星子,莫名地呼出一口白气,缓缓问道,“知道萧人海为什么被封为北鹘的‘杀神’吗?”

“……”

二爷从旁边挑了柴,慢悠悠地扔进篝火中,“萧人海十六岁那年一战成名,曾在雲沧江一战中,连斩我南朝三员大将。那之后的五年里,西到西沙,北到阴山……萧家军所向披靡,从没打过一次败仗。北鹘人信奉雪狼图腾,便用雪狼作为萧家军队的战旗图腾。雲沧江作为一道屏障,将南朝两朝分隔。幽州、云州、伦州——‘三州为鼎’,成三角阵坐守燕云诸地。萧人海是北鹘军府唯一一个世袭军位的后裔,萧家军世代镇守北鹘封疆,他的父亲萧彧是仅次于国戚的将王。”

二爷难耐地叹了口气,语气却稍显稀松如常,“九年前九龙道血战之后,云州失守,落到了北鹘人手中。自此,‘三州问鼎’之势全线瓦解,南朝痛失云州,便是失落了‘三角兵阵’的一角,这些年被动得很。”

二爷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沉缓克制,“虽然云州一战萧人海胜了,但他也终于在那一战中遭了不小的震荡。”

“什么震荡?”

“他虽然赢了那座城,却弄丢了一个人。”二爷勾起唇角,继续讲道,“那一战后,萧人海便被剥夺了‘杀神’之封,彼时恰逢萧彧病逝,萧人海被迫回祖籍丁忧,他那年二十一岁,无论如何,都是从政带兵最好的年岁,可惜一朝失意,不知何时才能东山再起。呼尔杀便想借萧家军失势之时尽快壮大,于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不断扩建饮血营。”

一听说饮血营,薛敬立刻皱起眉,“二爷,饮血营是呼尔杀一手造铸的吗?”

“应该是。”二爷捻动指腹,平静地说,“但具体是怎么造铸的,我也还没查出来。自从九龙道一战之后,南朝北疆阵防瓦解,陈寿平于八年前重提军门,收拾起了一蹶不振的镇北军,重新布兵各府,收复失地,算是将北疆各地稍稍统镇起来了。这些年,北鹘军府也不好过,朝中人心溃散,总有人尸位素餐。饮血营出兵耗资巨大,呼尔杀不敢滥用,他们的大皇也不傻,不能平白任他滥消军帑。去年初,北鹘大皇终于发现朝中已无人可用,总不能任呼尔杀携饮血营一家独大,于是他才终于又想起了那个被贬谪数年的罪臣——萧人海一经蛰伏便是九年,如今他正值而立之年,又在党争中重夺了‘杀神’之名,大皇还让他回到了他当年夺下的那座云州城,可想而知,他此番自是有备而来。”

薛敬默默点了点头。

“你这三年来跟随陈寿平东奔西走,其实也都是在清扫北方流寇,还真没遇上过什么大的战役,对阵饮血营的机会更是没有。”二爷盯着薛敬的双眸,莞尔道,“你说自己‘不争气’,非是连我也一起骂了?”

“不敢。”

薛敬想起来,生杀帐中,他的刀锋对上萧人海的刀锋,只碰撞的那么一刹那间,他便知晓,自己与那姓萧的比起来,实力悬殊,刀法有着天壤之差。所以他从出山那日到现在,就一直竭力避开左臂上的伤口,因为那里的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质弱。

“雏鸢离巢,潜龙勿用啊殿下。”二爷掸了掸袖子,淡淡一笑,“你只是还未在险征中留下姓名,尚不孚众望,切忌自怨自艾,妄自菲薄。”

薛敬这才抬起眼,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将方才他这话仔细在心中斟酌了片刻,才低声道,“明白了。”

二爷听他这话中不再掺杂愤懑,便知自己这番劝慰稍起作用,接下来,他便坐直身子,伸出手,指了指薛敬的左臂,“那还不叫我看看。”

“嗯……”薛敬停顿了片刻,才将战衣褪去,扯开内衣,退至半身,将左臂上被萧人海抓伤的伤口给对方看。

二爷轻轻揭开随意绑在伤口上的纱棉,低声说,“还说让他们包扎过,分明是自己随手弄的,连药都没上。”

他的指尖有些凉,猛地触碰臂上的皮肤,薛敬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想要往后撤身,可惜人未躲开,就被那人一把扯住手腕,“别动,我看看。”

二爷将这看作稀松平常之事,薛敬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二爷的手指触碰的地方,似是燃起一股热气,带着滚烫的血从左臂到达背脊,又瞬间窜进脑中,最后从头顶向下,向着全身每一寸血脉四散开去。

“我……”薛敬按住他的手指,难耐地吞咽了一下,“……我自己来。”

二爷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以前摔了碰了,不全是……”

“……没、没什么。”薛敬别开脸,将衣服重新胡乱地披上,“你也看了,就是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

二爷未及多想,也不再逼他,“那你一会儿再去跟兄弟们问问,看谁带了涂抹的伤药,虽然只是皮肉伤,也别掉以轻心。”

“知道了。”薛敬将衣服重新穿好之后,方觉自己的一颗心终于在断崖之巅悬崖勒马,他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眼睛,轻声说,“我年少时你也是这样。”

“是啊。”二爷笑了笑,面色如常地回道,“那时候你还没有这么不听话,现在……我是管不住了。”

“您管得住啊。”薛敬猛然抬起头,紧跟着说,“我只听你的话。”

二爷“哦”了一声,“只听我的话?那我当时让你留守山门,绝不入瓮,我让你直接北上,不要回寨,我还要你……咳咳……”

薛敬连忙伸手去拍他的后背,“还要我收起私心,不要惦念私情,对不对?”

二爷猛咳了一阵,终于将憋在心口的这口气捋顺了,才轻轻地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肩膀,轻声道,“可我这些话,你全都不听。”

“……”薛敬低眉顺眼地凑过去,手心带着温热,轻缓地捋着那人的肩背,一边按一边伏在他耳边说,“那以后若是再犯,你罚我。”

“我罚你?”二爷觉得舒服,便任由他手下追加力道,“我怎么罚你?你看看你那些兄长们,各个都疼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说尽了你的好话,结果好话都让他们说了,我倒成了恶人。”

薛敬不由低笑,“您不忍心罚我,倒也不必搬救兵。”

“……”

“你想啊,哥哥们疼我,不还是顺着你的意思吗?”

他这大言不惭的说辞,唇边都还依稀扯出一个坏笑,二爷终究拿他没办法,只能转过脸,终是抵不过那沉沉的睡意,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还要睡吗?”薛敬低声问他。

“唔……”

“我去弄些吃的,你再睡一会儿。”

二爷也实在有些疲累,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便又跌入了深深的梦中。

李世温一直等在山门口,薛敬走出去时正好撞见他,李世温跟着他的步子往山中走,一边走一边说,“王爷,我瞧着风信儿,五爷他们就要回来了。”

“嗯。”

“那、那您出兵那事儿……”

薛敬的脚步倏地一停,回过头道,“李大哥,我叫上几个兄弟进山打猎,二爷那边,你看着点。”

“打猎?”李世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兄弟们昨天刚猎了不少狼和兔子,足够。”

“那些东西都不入眼,他不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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