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春听见声音顿了顿,并没有停下,一如当时的秦蝉玉一般决绝。
她留下了大部分的银钱供观里修缮和招收新弟子。
况且她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道观除却银钱,她还要用银钱尽可能多的购入粮食,免得到时无良商贩低价买入高价售出,买不起的百姓活活饿死。
若是她提前散播消息出去,势必会将元都观乃至她都拉到明面上,许多事情就不好进行了。
乱世将近,元都观没有钱财来源,光零星几个香火钱养那么几个人都够呛,所以这一趟她要快速的敛财,迅速站稳脚跟。
温迟春先是去了一个酒楼点了几个菜,选了个一伙人的旁边的桌位。
那伙人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聊得热火朝天,温迟春也不得不听了一耳朵。
“听说山里有只大野猪,不知道寨里怎么看。”一个大汉面糙胡子拉扎,嘴里狠狠撕下一口肉来。
“不知道,应该会出手,毕竟大野猪并不常见。”另一人回着。
“不过,这城里似乎一日不如一日来,壮丁也少了许多。”另一个长脸刀疤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坐着吃饭的温迟春随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我看用不了多久了。”
……
一顿下来温迟春几乎能肯定这伙人就是附近匪寨里的人,专门在小路上打劫往来抄近道的商旅们。
但她也管不上说不定小命也得搭进去。
温迟春还在小口吃着饭菜,旁边的几人便哗啦啦的起身离开了,其中一个人留心的打量了她几眼,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后才离开。
她准备在街坊上逛上一圈,看看有什么缺的东西,或许她可以从中获得些牟利的想法,太为难她了。
等等……
她似乎差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那便是她就是衍云啊,货真价实的衍云,不是易容的假衍云,她完全可以在观里放出消息,衍云道长坐阵元都观,难道还愁没有银钱。
这些时日换着面容被人忽略,她差点都忘记了,她这个名号在达官贵族圈子里还是挺响亮的。
毕竟她占的卦准确率高得惊人,但问卦的香火钱却不低,一卦十金一月一卦,这每月一卦时常被人争得头破血流。
别国的人隐姓埋名来找她占卦的也不是没有。
甚至她就在观里坐着便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一切。
想到此处,她眼底闪过懊恼,近几日又是秦蝉玉又是焦巳的,每日她都是怀疑焦躁忧心忡忡来回切换,有些地方思绪甚至跟不上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事不宜迟,她在山下京城里逛了一圈,买了点蜜桃茶酥,就朝赌.坊的方向缓缓走去。
她现在易容了的身份能接触到达官贵族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些三教九流之处,而赌.坊是付出成本最小的一处。
赌.坊里鱼龙混杂,男女老少都有,她站在门外就隐隐听见了里面的吆喝声。
她咽下最后一口手里的酥饼,推开门就走进去。
这里是城里最大的赌.坊,自然进出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需要在门口的柜台处缴纳一百两押金才能确保你有资格入场。
温迟春爽快的拍了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桌子上,店掌柜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个身着朴素的女子一看便穷得叮当响,拍出一百银票有什么好神气的。
每日拼光身家再赌得倾家荡产切手的人日日不绝,掌柜可怜她这么年轻一姑娘竟染上了赌,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
里面走进去的温迟春迅速换了表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快就融入了围在桌前的人。
这里面接近十桌,每桌的玩法都不同,温迟春选了一个她能轻易上手的——猜大小。
但每每她猜大结果便是小,自她来后便没有赢过,连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劝她不如早点回家,还能吃个热乎饭。
对此温迟春不予理会,见她不听,旁人也不会自讨没趣,继续关注赌.桌上的战况。
很不幸运,温迟春身上带的近乎千两银子输得只剩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