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现在非常好啊!”耶悠一边推脱,一边四处张望,“话说今天任务很多吗?”
硝子忍笑看着她,也不说话,意味深长地冲她眨眼。
“就是太久没见你们了……很想大家啊……”
在那打趣的目光下,这话越说越底气不足,耶悠索性捂住了脸,“但我真得很想每个人。”
医务室的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株花,正开得娇嫩,在燥热的风里颤巍巍地亲吻窗棂。
而她最想见到的人也在这时候推开了门。
悟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跨进来。墨镜阻隔了他眼里的情绪,但耶悠能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视线,她就像窗外那株花,被裹挟在这阵风里。
只是这风最后拂过漫长的等待,成了满怀思念和爱意的拥抱。
熟悉的温暖把耶悠围得密不透风,她也贪恋地埋在悟的颈间,在吐息间都带上了他的气味。
医务室里的人贴心地悄悄离开,毕竟谁也没有要当电灯泡的想法。
“悟……”脖颈处滑过的湿润让耶悠噤了声,她想侧过头看个究竟,却被五条悟一把捂住眼睛,不让她再动作。
随即,湿热的触感覆盖了那处泪痕,一路辗转往上,最后落在她的唇角。
悟轻轻啄吻了几下,好像在询问她的意见。见她并没有挣扎,这才继续下去。
和耶悠想象中浅尝辄止的初吻不同,当两处柔软贴合在一起,她感受到的是滚烫至极的气息,在一点点撬开她,与她交-缠。
情动时的泪滴跃入悟的掌心,连带着他的吻都慌乱了一瞬,但很快是他更紧密地靠近,好像要把耶悠融入骨血一般。
是只有这样,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她回来了。
不要再消失了。
“硝子,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耶悠回来的消息。”
医务室外的转角处,夏油杰长腿曲起,靠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电影院那起紧急情况,也让灰原改一下报告,就说是我和悟刚好在附近。”
“这都好办,刚好去的工作人员也是耶悠的人。”硝子搭着栏杆,医务人员的外袍被她夹在臂弯,只穿着高专的夏季校服,“回来的时候也没遇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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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的教室再次在夜里亮起了灯,微黄的光线勾勒出四人的影子,慢慢贴近着,一如拼在一起的四张桌椅。
重回平安京的这段经历太过离奇,耶悠隐藏了自己的前世,只说是在天元大人的帮助下去找对抗羂索的方法。
杰点了点木盒顶端,“就是这个?”
先前理清脑中的思绪后,耶悠已经确定这件引起种种意外的咒具就是天元口中的关键,但她仍是担忧着,“目前来说的话是这个没错了,但我并不清楚要怎么才能发挥作用。而且,不知道这样咒具被带到这个时代后会不会被羂索察觉。”
倘若当时两面宿傩被封印在手指后,羂索拿回了这样咒具,那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
只能希望天元大人可以靠谱点了。
耶悠趴在桌子上叹着气,侧过头去瞧一直在沉默的悟。
“嗯?”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悟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学着耶悠的样子也趴在桌上。
他这样的大高个属实委屈了,整个背部都弓了起来,椅子被迫倾斜,反而看起来有些滑稽。
“喂,我说你们两个……”
“杰你不要太羡慕哦~”
“什么呀!”
……
平安京那段混乱的时期,悟仅从家里的古籍中就可见一斑,怎么可能真如耶悠口中般轻松。
他能注意到那些反转术式的痕迹,也能察觉到耶悠偶尔紧绷的情绪,尽管她说两面宿傩和里梅并不是难以相处的。
他总是自称为“最强”,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对于藏匿在她周围的力量一无所知,直到她主动说出来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
他什么都没能做到。
如果要仔细数来,天内理子那一次,没有咒力的伏黑甚尔能轻而易举地要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他能感到会有一连串完全不同的结局等着他。
再往后,“窗”的检测失误从不是件小事,它能让年轻的咒术师在霎那间失去生命。而他能想象到吗,在他完成任务回来后,听到的却是可爱后辈的噩耗。
而在后辈的遗物里,还有着甜味的伴手礼。
昔日挚友与他背道而行的话,那如今又是怎么样的?
于是他沉默着,直到耶悠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