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域一路来到蒋亦安的房间,发现他竟还没睡,呆坐在床边,床头来着一小灯,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夜间,凉风习习,吹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蒋亦安握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手渐渐用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蜷缩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
一丝丝绿色的雾气从他的口鼻中冒出,围绕着他,渐渐的,他的手失了力,垂在身体两侧,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一条搁浅的鱼。
连域盯着眼前的一切,眼睛渐渐眯起来,拿出木珠子,只见黑气缭绕着它。
蒋亦安体内的木珠子似有所感,他身边的绿色雾气更甚,颜色更深了。
那黑气缭绕的木珠子浮在半空中,向蒋亦安的方向飘去。
连域跟着木珠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蒋亦安睁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屋里还有人,惊恐地望向他,眼底的害怕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颤抖的抓紧自己的衣服,死死的盯着他。
连域冷漠地看着床上的半死不活的蒋亦安,伸出手来,只是——
蒋亦安挥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他竭力想要掩盖自己的害怕,可一开口,他颤抖的声音就出卖了他。
“你…你想干什么!”
蒋亦安人虽瘦弱,可这一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意,还好他长得黑,红的不明显,不然,明天,阿月看到了,可真是不好解释。
连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想看看蒋亦安体内的木珠子是什么,谁想,自己手里的,倒是跑出来,暴露了。
黑影略过,蒋亦安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就两眼翻白,倒了下去。
“滴答——”
木珠子躺在满是血的手上,蒋亦安的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那木珠子还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只是,连域用另一只手去探了探他呼吸,眼底滑过一丝怔愣。
蒋亦安竟然死了!
连域眼神暗了暗,似是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死的可不是时候。
只得认命般,又将那木珠子塞了回去。
下一秒,蒋亦安又睁开眼,活了过来。
他怔愣地看着自己胸前的洞汩汩的往外冒血,用手去捂住,却没曾想,那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流了出来,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连域将自己的那颗木珠子收回去,拉了个板凳,坐在蒋亦安面前。
“说说,发生了什么。”
连域见他还没回过神来,不禁蹙了眉,他对着除了阿月以外的人,可没什么好脾气,于是,再次开口时,带上了不耐:
“喂——傻了吗?”
蒋亦安还沉浸在自己死了又复活的事情中,乍一听到这一声,眼睛眨了眨,努力辨别眼前是个什么事:
“你……我……”
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连域,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大窟窟,有些茫然。
“连域……我现在是怪物吗?”
经历了这样的事,不知怎的,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可以……
还没等他多想,连域打断他的思绪:
“对,你现在算是怪物,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连域百无聊赖的摩挲着手里木珠子。
见连域没有害怕,蒋亦安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蒋亦安不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妈妈不是妈妈……”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看了连域一眼,害怕从他眼里看到和爸爸一样的不解和困惑。
那时,他害怕地去找爸爸,亲眼目睹妈妈被怪物吞噬后,他只想找个人寻求安慰,结果,爸爸不仅不理解他,还认为他一定是病糊涂了,勒令他待在自己的房间不要乱走,也不要说胡话。
当时,他只觉得天塌了,他忍着害怕和恶心跟那个假妈妈相处着,渐渐麻木。
再看连域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哦,我知道啊。”
连域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心里嗤笑一声,这蒋亦安怕不是傻了吧,看着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越想越觉得可能。
“你……你不觉得我在说胡话吗?”
蒋亦安搓着自己的手指,只听到连域轻飘飘一句:
“不觉得啊。”
这下蒋亦安也不再害怕连域了,他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相信他的人。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他:
“那……你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连域睨了他一眼,说道:
“你死了,但是你又活了。”
说完,他便将手中的木珠子举起,逆着光,他似乎看见那木珠子中有什么东西在动,凑近一看,只见有一发光小人在里面上蹿下,那小人似乎在比划着什么,他看不懂,便将那木珠子递给蒋亦安:
“你看见了吗?”
连域认真观察着蒋亦安面部表情的变化,发现他只有疑惑。
“什么?”
蒋亦安楞楞的看着他,再看看眼前的木珠子,只觉得奇怪,但是心中似乎有个声音。
“这个木珠子里有个发光小人,你知道它在比划什么吗?”
连域耐心地询问眼前似乎有些傻的蒋亦安,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