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微妙,太微妙了。
最近奇怪的既视感出现的次数过多,频率过于频繁,都让我觉得自己该去看精神科了。
“真的不是因为你咖啡喝多了?一天三杯,脑子会坏的。”
“我直接把你脑子打坏信不信你这瘪三。”
我斜眼看向对面的弟弟,作势要翻过桌子给他来一拳,被他轻巧躲过。
我的弟弟刘玄德,从小在乡下偷鸡摸狗无一不精,整天满身泥点子去给农忙的邻居捣乱,自父母做小买卖成功,我也以神童之名考上大学,他只能一人呆在家里之后,才逐渐安静下来,而后逐渐变成现在这个人模人样的大学生。
黑色短发,皮肤白皙,不算大帅哥,但也拾掇得干干净净,衣品又很不错,难怪受欢迎。
但我一想到他小时候流着鼻涕在猪圈里打滚的样子,就觉得那群女生瞎了眼。
一边打量一边挑剔,我忽然注意到他新打了耳洞。
我揶揄:“你不是说打耳洞太痛了不要打,现在又反悔了?”
他平静:“还不是姐姐你买了不戴,妈又说那太潮流了不肯戴,放在那里又占地方。那不就只有我了。”
怎么说的像是我的错?买了等于戴了!
我理不直气也壮,观察起他的耳饰来。可能是刚打耳洞不久,耳垂还有些发炎,周围一片红红的。
但那耳饰我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妈嫁妆里的那套?”
“对,和你手上那个一套的。”
哇哦,我们家也要出个zzzq的家伙了吗,爸妈会把阿德打到德国骨科去的。
我绝对不会出飞机票钱的。
阿德感受到我的视线,受不了般捂上耳朵:“你不会有个妹妹的!这只是图方便,正好这个是纯银的。”
我仍持怀疑态度,但这种东西都该阿德自己决定,就算他之后要去泰国,做姐姐的也只能让他帮我去免税店买点东西回来。
“你这前后两句根本没有逻辑好吗。”
阿德瘫着脸吐槽,看了看表:“金椋怎么还不到,这小子天天迟到。”
“干什么,只是为了见玄姐好好打扮了一下,稍微迟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上方传来一阵浅淡的香水气息,金发金眼有着外国特征但一口流利普通话的大学生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渊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嗯嗯我也想你,那么大人了,快从我身上下来。”
“诶——渊姐好敷衍。”
我安抚性地拍拍圈在脖子上的手臂,感受到对方没有一点想要移动的意思之后,微笑:“你也不想在公众场合被我背摔吧,雷纳尔。”
被叫了护照大名的雷纳尔已老实:“对不起我错了这就下来。”
我回国没多久,而金椋回到自己国家做交换也已经一年,这样算下来,我俩确实有大约一年时间没有线下面对面见过了。
阿德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好友,锐评:“你越发像个开屏的孔雀了。”
我也同样看着金椋,原本的金色短发在这一年里留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身上配饰精心挑选过,繁杂却不显累赘;浅淡的香水气息不引人讨厌,反而多了分魅力;脸上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像个不会疲惫的小太阳。
对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渊姐有没有被我吸引到?”
我正直:“挺好,很青春,很大学生。”
金椋应该对我没有恋爱方向的意思,但最近交流中微妙的语气和问句让我的雷达滴滴作响,势必要折断一切flag。
“呵,”阿德撑着下巴,“你不会真看上我姐了吧?如果你成为我的姐夫,我宁愿去德国骨科。”
金椋还是那副笑脸:“我会一直跟着你们的,无论是泰国还是德国,毕竟渊姐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
喂金椋你果然早就到了,偷听到的都是什么东西。
还有阿德,你说什么玩意,在爸妈打断你的腿之前,我会先把你送上轮椅再也下不来。
我活动了下手腕,起身。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们两个——”
“痛、痛痛——错了错了——”/“呼、呼吸、呼吸不过来了——”
14.
把两位脸色涨红的小帅哥放开之后,我们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你们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医生朋友。”
“渊姐生病了?”
“没有,我生理上很健康,”我敲敲自己的脑子,“只是最近奇怪的既视感变多了,我在想要不要做个脑部的全面检查,最好是专家的那种,精神科最好也要去看一下。”
我当然也询问过佛洛士和雅姆莱哈她们的意见,但前者说最好放着别管,甚至做出了当超能力也不错这种巨大妥协,我反而更奇怪了;后者则邀请了自己的养父——多专业拿了无数硕博学位的大佬莫伽梅特教授和他手下的医学教授简单问了诊,毕竟人在海外也过不来。
“现代医学还没有对既视感出现的原因给出明确回答,可能是记忆出现紊乱,也可能是暂时性的认知混淆,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没事,”莫伽梅特教授是位慈祥的老人,试图用我也听得懂的话向我解释,“你的大脑看上去很健康,不会有大问题。”
虽然是很权威的答案,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总觉得自己可能忘了什么,或者说……该知道些什么。
这样才能解释最近我周围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
之前没觉得,现在仔细想来,无论是壮汉和他的美女同学,旅行中遇见的红发保镖团,还是是求学路上的老师朋友和面试的各位老总……
似乎都能激起我的既视感。
一次两次算偶然,那么多次……不是我有问题就是世界有问题。
“没错,就是你脑子坏掉了。”
从隔壁座位传来了一个嚣张的男声:“你是完全忘了啊,玄渊。在这么安逸的世界里呜呜呜呜呜——”
我们三人一起转头看去,蓝发的少年捂住另一个年纪大些的黑发青年的嘴巴,严严实实。
他一边捂着还一边替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裘达尔他嘴巴刹不住,而且有点中二病。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带走他。”
“都说了这是秘密,裘达尔哥哥!”
“呜呜呜——”
“现在克拉拉姐姐、克拉克哥哥,连雷纳尔哥哥都在,他们三个是最不该知道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
“等走远了我就会放开你的啦,现在先安静一点。”
变成谐星了,裘达尔。
我死鱼眼看着被拖走的黑发麻花辫青年,心中冒出这个想法。
金椋:“突然感觉挺爽快的,这是为什么。”
阿德:“我也。”
我:“其实我也。”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突然笑了出来。
或许确实……没那么重要。
安逸才是最好的生活,不是吗。
15.
我要撤回刚刚说的话。
不好,一点不好。
既视感果然一点不好。
阿德和金椋赶着去上课,虽然不在一所学校,但课程时段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