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好不容易甩开那怪鸟,又被寻过来的树藤吊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地面上,也是够累的。她算是明白了一个规律,怪鸟一叫树藤就来,还专门把人往树藤的方向打,跟成了精一样挺会配合的,早知道一了百了将那怪鸟的嘴先缚上。
沈清捧着一小撮被烧焦的头发,心疼不已。
这附近跟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除了树丛多一点,石子路摆设的多一点,看起来暂时没有危险。
不过俗话说的好,风平浪静往往是暴风雨来的前兆,沈清深谙这个道理,打起十二分精神,举着自己的小伞张望。
一点细微的声音入耳,并不真切,沈清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这个声音的频率就变大了,合奏出一段美妙的旋律。
嗯?有人在唱歌,还是在弹奏?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沈清站着听了一会儿,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大动静,壮着胆子往前,踩着石子路跟着声音走。
声音越近,沈清很快就见到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她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人。那人远远看过去白光闪烁在身上,上半张脸带着个白面具,面具额中有一个血红的花纹,只是一个成人姿态。分明看不清长相,沈清却觉得有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美,那种温和平静的神态。
那人手中拿着笛子,悠然的声音就是从笛子吹出来的,没有杀气,沈清靠近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颔首一下,吹着笛子慢慢往前走。
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沈清跟着对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吹笛者,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路上,沈清跟上去才继续走动。
这个人在带路?
它要带我去哪?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沈清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时刻警惕着周围。
从进来开始,这里的画物就不断开始攻击闯入者,可是……好像不是所有的画物都会如此,据说这些东西对外人的态度取决于画魂,或者其主人的心思。
《桃源乡》历史悠长,要孕育出画魂,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们是被讨厌了吗?
陈非一直没有联系上,其他人也无法通讯,应该都是遇到同样的处境脱不开身,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简直就像被孤立了一样。
她正想着,迎面磕了头痛的往后退了几步,还以为撞到了什么东西,结果一抬头什么都没有,伸手却碰到了坚实的东西。
啥玩意?
左摸摸右摸摸,怎么手感那么像一堵墙?
透明墙?
再看吹笛者,对方已经若无其事穿过去,站在沈清对面,最后的旋律完美收场,笛子移开嘴边,沈清似乎见到对方笑了一下,而后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沈清:“……”
不是?到这儿你就当甩手掌柜了,管杀不管埋吗?起码先给我弄进去啊!
沈清敲了敲面前看不清的屏障,那个到底是人还是鬼?亦或是此间的生灵,所以才能穿过去?
她尝试把伞抵在墙上,出乎意料,居然穿透那面无形屏障,到了伞柄又被挡住,她又收了回来。
她的武器能过,但是她人又不能。
沈清找来一块石头往里面丢,轻松穿过去,换作树枝,尘土亦如此,可是到了她手里就无法通过,放开却没有这样的现象。
吹笛者、树枝、石子还有她的武器,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说前三者,它们都存在于画中世界,如果这个屏障只能这个世界的东西才能通过,那也不对,她的武器也能通过一大截,直到手抵住屏障才不能进去。
她的武器又不是画中世界的物品,怎么可能来去自如。
所以这个设想就被排除掉了。
可既然没有关系,她一个大活人,凭什么不能进去?
活人……活人?吹笛者……不是活人,没有生息,其他的东西都是死物,都能过去,这个透明的屏障,难道只有死物才能过去?
沈清手中有一张屏息符,用了之后可以将气息消失,宛如死物不为人知,外人见不着,用符者却能来去自如。须知气息难敛,这样的符箓千金难求,沈清这张是她自己做的,耗费多日画废千张符纸,才出一张勉强成功的半成品。
半成品的东西向来能发挥功效的时间不久,一张屏息符能敛息一个时辰,半成品只能发挥效果一半,自然时间也是一半的。况且这还是沈清第一回用,不知道用了之后的效果,能否和正品相对等。
沈清猜测吹笛者很可能是画中人,拥有灵性的画中物大多攻击性强,一致排外,譬如树藤刺草,吐火球的白鸟。吹笛人看似没有攻击性,可是也可以凭借着类人的长相把人往埋伏的路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