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个,陈非一直没融入过同龄人中,甚至还有隐隐排斥的痕迹,没人靠近,自然也就看上去更加的孤僻。
当时未习男女之防,他便在征得同意后把人接到屋里,自个打地铺,幸好他是单数,恰好自己得一间屋,因此双人屋显得宽阔了很多。
要说陈非一直这样,似乎也不太对,他当时见师妹,对方也是个有点波动的孩子,偶尔也会笑,虽然这种痕迹很少,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清,转变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回神,问:“师妹来此,是要找谁吗?”
陈非低眉道:“不找谁,随意夜行,恰巧路过罢了。”
恰巧吗?他的院落偏远,哪能非要走那么远,应当还是找什么人罢。他这么想着,面上还是在陈非的注视下揭过这件举无轻重的小事。
陈非收手,说:“好了。”
他欲披上外衣,可衣袖又被陈非拿着,他转头,有些疑惑。
陈非道:“这药刚抹上去还没多久,若是披上外衣又没了,再好的药也不能让师兄痊愈。”
他讪讪放下手,道:“多谢师妹帮忙了,不然师兄一个人估计得费到后半夜。”
“师兄不必客气,遇见了,便帮把手,这是师兄教的。”
“天色已深,师妹快回去歇息,明天还有早课。”
陈非抬眸,低声说:“可,我想照顾师兄。”
只这么一句,就堵住他腹诽好的所有说辞。烛火微光照映他的脸暖煦,隐去耳垂的红润、他一时竟不敢看师妹轻烟般的容颜。
他磕磕巴巴胡乱说了几句,早已错过拒绝的最佳时机。
待药干了大半,陈非便扶着他回床上卧着,背上的伤尤其严重,他这几日都是如此卧着休养。他看着陈非整理桌面,又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
从前这样还是他来做,看陈非时常梦魇,会搬着小椅子在床边守一夜,怕师妹觉得害怕,怕她惊醒跑出去受伤,如今却是反过来了。
他想起从前,有点忍俊不禁,戏谑道:“师妹可还记得入门那段时日,我也是如此坐在床边守着你,如今却是反着来。当时我啰嗦了些,师妹见谅。”
“不会。”陈非似有触动,眉目柔和,唇角牵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师兄待我很好,我还要多谢师兄当时陪着我入睡。”
他看着那抹笑呆了半刻才回神,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道:“是吗?我当时总在你面前晃荡,你不会觉得烦吗?”
陈非一字一句,十分认真道:“师兄待我很好,我怎么会觉得烦。”
“那就好……”
他笑了笑,有些困倦,临了嘱咐陈非定要早些回去休息。
药中有安神之效,他越发固乏,哈欠连天,到最后快无意识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一层东西披露在背上,而后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伴着幽幽冷香沉入梦乡,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一切归于原样,若不是背上的外衣,他疑心昨夜的师妹都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