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他却只回了一个“好”字。
他转身走了,方思送走了简从柏,回了屋里,她埋臂哭了一会儿,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揪心的很,突然就回想起他刚才的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她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忽然就心慌到踹不过气来。她快步走出门,骑着自行车去关家,她告诉自己就悄悄的去看他一眼,悄悄的最后再看他一眼。
可他人不在关家主宅,方思急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那一眼是她此生的噩梦……
地上流了很多血,他白色的衬衫更是被鲜血染红,两腕上的伤痕那么触目惊心。
林方思感觉自己不能呼吸,她想开口叫他,却半天喊不出一句话来,她抓起他家的电话叫救护车,开口用力发声终于将地址清楚地告诉了医生,她两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泪水模糊双眼,颤抖着手又打电话给简家,那边很快接通了:“从柏,缁衣自杀了,流了好多血……你快来,快来!”
她甚至不知道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那边问清地址应下后,她扔开电话,慢慢的朝他爬了过去,两手拽住他的裤管:“缁衣别离开我,你别吓我,求你了缁衣,缁衣你睁眼看看我,只要你睁开眼我们就和好,我们再也不吵架了,我嫁给你,这辈子我只嫁给你,缁衣,缁衣你看看我……”她紧盯着他的脸,不敢去看他的手腕,心脏如刀割一般疼的厉害。
简从柏拎起医药箱跳下自行车就往屋里冲,她缩在角落里双手紧抓着缁衣的长裤,哭成泪人,他伸手去抱她:“方思……”
“从柏,快替他包扎,我不能动了……不能动了……”
简从文紧跟而来,他接了电话就告诉了从柏,他们急匆匆的赶来:“方思,叫救护车了吗?”
林方思止住咽声:“叫了,姐夫你快看看他,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
简兮回过神来:“大伯……难道关缁衣他就这么去世了?”
简从文握了握拐杖,轻轻点头:“当时缁衣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因为发现的太晚,导致失血过多……后来,医院宣布了死亡。关缁衣死后,关家搬离了镇上,我听父亲说,他们一家好像都搬去了美国,此后,我们就再也没遇见过关家的人。”
“顾月华呢,她腹中不是还怀着关缁衣的孩子吗,所以说,关家最后将她一起带走了?”
简从文一声冷笑:“无论那孩子是不是关缁衣的,关家都不会承认,她根本不配嫁到关家。至于孩子,这至今仍是个谜。有人说她生下了孩子,孩子一出生就被她家人送人了,也有人说这孩子在娘胎里就被打掉了,她名声不好远近都没人愿意娶她,于是顾家人只能将她送走。”
“您刚才为什么说爸爸一时糊涂,他帮顾月华?他帮她什么?”
“顾月华15岁时被学校里的女生欺负,从柏经常看她跟在方思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他那会正好骑车路过就顺手解了围,顾月华拽住他的衣袖,跟那些欺负她的女孩说,从柏是她的男朋友,这样一来,她们就不敢再欺负她了。从柏等她们走后,才甩开她的手,这就是所谓初恋的由来。”简从文叹道,“他现在别提有多后悔了,不然也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最后拿这个事来刺激正在预产期里的方思,顾月华这个女人,兴风作浪惯了,自搬来镇上那日起,她就嫉妒方思见不得她好,虚情假意,蛇蝎心肠,没想到在缁衣离世后她也不让你妈好过。其实自从缁衣死后,你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眼看着她日渐消瘦,从柏很心疼,后来她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精神失常,常将从柏认成是缁衣,她会吃你爸给她喂的饭,听他的话乖乖睡觉,也只有从柏才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
“所以后来妈妈才会嫁给爸爸?”
简从文点头:“她好像完全忘记了曾经那段不好的记忆,回到了缁衣刚刚跟她告白的时候,因此她和从柏,却也甜蜜过一段时光。纵使她对他没有感情,你爸他也甘之如饴。”
“妈妈对爸爸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也不会因为顾月华的话轻易就动了胎气,她是喜欢爸爸的。”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顾月华曾在林方思面前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月光如水照缁衣,方思是因为听了这话后才被她气的浑身颤抖,动了胎气,以至于后来难产……”宛清和方思,这一对姐妹,都是死于难产。
简从文常想,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宁可从来都不要孩子,只想宛清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