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不介意的话,我们这里拿点,我做的多了!陈总一个人也吃不完!”赵姨放下扫把,把袖套拉下,人跨步出来。
“不用了,谢谢赵姨。”她当然拒绝。
谁知此时赵姨目光越过她,唤了声,“陈总!”
李宓转头看去,陈敬时穿着运动服站在石板路上,正拿着运动毛巾单手擦着汗,另一只手拎着令人眼熟的早餐。
赵阿姨哭笑不得,“陈总,你还买早餐,我做的都吃不完了。”
陈敬时伸出手,淡淡道:“不是我们吃的。”
他把早餐直接放进了李宓随手拎着的小篮子里。
赵姨沉默了。
李宓也沉默了。
“这……陈敬时,谢谢!”再客气下去,显得很矫情,李宓只能这样说。
陈敬时继续擦着头发,说了句:“不用客气!你被吓到了,就当赔罪。”
她知道他说的是那把飞刀的事。
只是,她如果这么容易被吓到,就不是李宓了。
陈敬时说完,就往家里走。
赵姨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说的话,自己这个人,都多余。
呵呵笑着,打了个招呼也进了门。
李宓低头看着篮子一会,转身又走了回去。
幸好李奶奶被美食吸引,并没有奇怪为什么她这次回来地特别快。
傍晚,黄宇龙再次来到了李奶奶家。
他下午提前和李宓打了招呼,人过来的时候,带了菜和肉来准备下厨。
他早已独立,虽然出任务比较频繁,但做几个拿手菜还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让阿宓轻松一些,即使是一点点。
他舍不得让阿宓每天沾着油烟。
他的阿宓,应该是站在主席台上、坐在谈判桌前,光芒万丈的宓总。
李奶奶吃完一顿有声有色的晚饭之后,愉快的看电视去了。
李宓坚持要洗碗,黄宇龙拗不过她,于是一个洗着一个擦着。
黄宇龙看了她眼,“洪主任的情况不太好。”
李宓一直憋着没问他具体情况,她知道阿龙会告诉她。
她一顿,水龙头的水哗啦啦都冲到了掌中,她把水龙头拧紧。
“生命有危险?”
“心理问题,救回来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就没睡着,出现了躯体化反应。”
“现在可以去看望了吗?”
“可以,我带你去。”
说完,李宓又重新开始洗碗。
气氛再没有之前的轻松。
黄宇龙离开的时候,李宓站在门口,她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安心。”
黄宇龙苦笑,院子路灯下表情影影绰绰。“你很安心,我却不安心,你躲在这里想躲多久?”
“我能躲谁?阿龙,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平静的生活。”
黄宇龙突然上前,给她一个脑瓜崩。
“嘶!”李宓一阵刺痛,“你……”
黄宇龙飞快的跑开,“走了!阿宓,记得联系我!”
“臭小子!”李宓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陈敬时站在二楼的落地窗旁边,看着那年轻身影飞快消失。
两个人关系可真不错,他想着。
能这样和李宓熟稔,熟悉到相互开玩笑,动手脚,足以说明李宓已经把那个年轻人当家人。
而不是像对他同对关系一般的人一样,保持距离,不远不近。
从这点上,李宓比她父亲,明白多了。
陈敬时想起那个时候轰动商界的新闻,始作俑者就是她。
那天,陈敬时第一眼就认出,扶着老太太、衣着朴素的女人,就是传说中那个宓总,李雍的私生女,但却是唯一的后代。
虽然李家后来极力营造出她是掌上明珠的排场,但实打实的就是一个事实,这是李家去不掉的污点。
联时和运呈,一个做物流起家,一个做新能源,有交叉但不多,类似的企业背后的故事多了去了,陈敬时原本不会注意,但李宓的动作实在太大,连他都关注到。
他想,像那样分得清、拿得起又放得下的女人,倒真是会干出大事的人。
汪淼淼头上腹部缠着绷带,有些营养不良,她的外伤并没有危及性命。另一个方面,她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开始头晕失眠、情绪低落,身上某处肌肉无故抽动着。
她默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忽略掉,转头一直看着病床旁边的那扇窗户。
汪淼淼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感觉到在一片黑暗里,有条大蛇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然后吐着舌在自己身上游走。
那黏腻腥臭的感觉,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背着自己偷偷哭,她也心痛,可她真的没办法。
主治医生评估了下,找来了心理医生会诊。
于是,在日常治疗的同时,心理疏导与心理治疗,协同小剂量的药物调整也伴随着她。
在药物的作用下,汪淼淼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