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的耳边响起“嗡”一声,头脸急速发热,感觉自己每根头发丝都冒着热气,着了魔似的看着那双嘴唇。
以诺的手还搭在她的脖子上,在她出神时松了手劲,剥开她的头发,指尖来回拂过颈椎骨。
明明他没有说任何话,赫柏却听到了塞壬的歌声,足够魅惑任何途经的水手,蒙上双眼循着歌声,一头撞上岛屿和岩石。
赫柏无意识轻抚以诺的脸,真的很想亲他。
不,不可以这样,她狠狠掐住另一只手的手心,用疼痛维持清醒。她已经说过只是用信息素为他治疗,不会做别的,她还说过要放他自由。
皇帝陛下不能食言,除非,以诺在意识清醒时亲口告诉她,他愿意。
还要他来抱,对爱人的那种拥抱,告诉她,他只爱她,永远,最爱她,只爱她,她想要他变成那样。
赫柏尝到满口血腥味,狠狠闭了闭眼,伏低身子,展臂抱着以诺,错过了她十分眼馋的双唇。
“对不起啊,”她抚着以诺湿润的鬓发,“信息素紊乱,让你很难受吧,我会一直抱着你,直到你好过来。”
以诺环着赫柏的背,她没什么重量,像一朵轻轻软软的云,体温很高,抱着很舒服。她边说着安慰他的话,“没事了,很快就好了,我一定会替你治好病,你会好起来的。”一边不间断地给他输送信息素。
以诺昏昏欲睡时,感到身上的重量变沉,是赫柏在他肩上歪着脑袋,先睡着了,手指卷着他的一缕头发。
他没办法把赫柏抱起来,也不想吵醒她,还好赫柏在房间里不喜欢穿鞋,叫人送来厚重柔软的地毯,铺满整个房间,躺在地上也不会难受。
羊绒薄被胡乱扔在床边,垂下一角,就在他的手边,他扯下来盖在赫柏身上。就这样躺了一整晚,以诺渐渐睡过去,半夜醒来,看见赫柏已经从他身上滚落,蜷缩成一团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十分安稳,他给她拉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圆润的脑袋,捻捻她的头发和耳朵。
第二天以诺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自己,左手臂剧烈的酸痛,可见赫柏刚离开不久。
“你动骑士吧,到那儿去,我不会吃了你的。”赫柏的声音。
以诺撑着床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看见赫柏和亚瑟在庭院里玩“国王棋”的游戏。是贵族小孩很喜欢的一种游戏,双方都有国王、大臣、骑士、刺客、小偷等角色的木雕,在沙盘上移动木雕攻击对方,谁先用刺客刺杀了对方的国王即为赢。
木雕有成年人的膝盖高,对于小孩,是要用尽全力抱着在沙地里跑来跑去的,一些懒惰的家长选择用这样方式来让小孩消耗精力。
没有沙盘,瓷砖的格子也可以代替路线,就像现在他们在庭院里玩的一样。
亚瑟抱着红色的骑士木雕犹豫,“陛下,我觉得不能走那儿,我会输的。”
“陛下怎么会骗人呢,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三步前就输了,对不对?”赫柏直接拧住亚瑟怀里的木雕往她指定的方向走,按下来之后揉揉他的脑袋,“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呀,我只是不想你输的那么快而已,那样就不好玩了,唉,真像我自己和自己打呢。”
亚瑟被数落了,没有半点不高兴,呆呆看着赫柏,被她拉着袖子回到出发点。
“我,我也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有陛下厉害……”他越来越小声。
以诺扶着楼梯缓慢下楼,每一步都会带动脊椎的疼痛,他高估自己了。虽然地板上铺了很软的地毯,但睡一整晚,对身体很不好。
今天要多做一个小时的康复训练。
以往只需要一分钟的路程,他走了整整十分钟,不时听到赫柏开怀大笑的声音。来到一楼,敞开的大门外,女孩和男孩在阳光下奔跑,很美好的画面。
“亲王,您,您起来了。”亚瑟先看见以诺,停下奔跑,面颊红润,说话微微带着喘音,“是我和陛下,吵醒您了么?”
赫柏抱着一只木雕回头,咧嘴笑起来,跑向以诺,“你看这个,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是我小时候很喜欢的那套,莱拉帝国的礼物,当年皇宫失火,我以为被烧掉了,没想到是被当人偷到市井变卖,亚瑟竟然替我买了回来!”
陛下向以诺亲王展示黑色国王木雕,亚瑟脸红低头。
他离开皇宫时拿到一大笔钱,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财富,但他什么也不想做,甚至不想活了。
无意中在黑市看到这套国王棋,他知道是赫柏的,皇宫里年长的侍臣说过,陛下小时候有一套很喜欢的国王棋,后来丢了,木雕的耳朵上,有莱拉帝国的印记。
他花光了所有钱,买下这套国王棋,期望有一天能送给赫柏。
以诺看着那只赫柏抱着的国王木雕,眨眨酸胀的眼睛,微笑着说:“我记得的,你很喜欢这套国王棋,火灾的时候,甚至想要自己跑回库房,把国王棋拉出来,真好啊,它们又回到了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