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一边感概李南瓜真是体贴入微,一边也催时桂去休息,等忙完了再好好玩也不迟。
拗不过大家,时桂也就飞快下了线。
安静下来的庄园只剩李南淮一个人,他在水塘旁边俯身洗手,雨越下越大,穿透草帽打湿了他的头发。
反正这也是游戏里,淋雨也无所谓,湿透的衣服等进屋过一会儿就会刷新。
他施完肥也要抓紧睡觉,争取在游戏里也多休息,才能尽量不影响现实生活。
……
“李总,注意别着凉。”
小卢小心地关上老楼的大门,跟着李南淮走向空旷的中庭大厅。
冬季的穿堂风从中刮过,李南淮又打了个喷嚏。
小卢也拢了下外套,劝道:“老楼的供暖系统比较老,大厅这边东西都搬空了,只穿西服是比较冷,我还是去给您把毛呢外套拿来吧。”
李南淮半晌不语,摇了摇头。
“我稍等就回去了,你去让他们给大厅置办些供暖设备,活动前装好。”
小卢离开后,他一个人在老楼大厅中踱步,这里面之前陈列着老明礼的荣誉,时过境迁,荣誉也在一点点消散,现在大厅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空荡的大厅中又响起另一个脚步声。
“好冷呀这里。”
李南淮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孩推门走了进来,红色围巾裹住她的下巴,逆光中,她的发丝糅合进呼吸的氤氲雾气中。
只见时桂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流露出几分惊讶:“李总?”
李南淮顿了顿,点点头:“你好。”
看到大老板在,时桂瞬间又有点怂了,她慢吞吞地向李南淮走过去,从兜里掏出卷尺摇了摇:
“那个……我们组长让我来量一下尺寸,做物料用的,不打扰吧?”
“不打扰,需要帮忙吗?”李南淮问。
时桂摇摇头:“应该不用,您去忙就好。”
说完她环顾四周一圈,蹲下来开始从门口量起,嘴里还时不时小声念叨着什么,偶尔停下来拿出本子边画边记录。
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李南淮忽然就想到了她在玩游戏时也喜欢这样碎碎叨叨的,这里锄几下,转头又那边挖几下,毫无规律可言,但事情好像也总能做成。
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他微微垂眸,嘴边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桂虽然看着在忙工作,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过站在一旁的李南淮,心中惴惴不安。
这尊大佛站在这儿十分钟了,也不走,他到底想干嘛……不会自己真的打扰他了吧……
她心中默默想着,手中拉扯的卷尺突然停滞,她小声叨叨:“完了,拿了个五米的卷尺,不够长。”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轻脆的脚步声伴随着李南淮的声音同时响起,时桂抬起头,看他走到卷尺的另一头,俯身捏住,一点点向她靠近。
她手指轻轻松开,卷尺窸窸窣窣地往里卷,直到她的脚尖感觉到一点钝涩。
低头一看,黑色皮鞋的鞋尖抵住她的奶茶色雪地靴,她慌忙地挪开脚,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李南淮微微扬起下巴避开,只公事公办地说:“这里是五米,你再继续量。”
“哦!”时桂顾不上尴尬,扯着卷尺又往后走了几步,“到这里是九米五,可以了,谢谢李总。”
李南淮“嗯”了一声,见时桂不动,轻轻扯了一下手中的卷尺,时桂的手被牵扯得一动。
“愣着做什么,收尺。”
看着时桂又一点点地收拢起卷尺,离自己越来越近,约莫一个手臂的距离时,李南淮伸手将她手中的卷尺拿走。
“嗯?”时桂一怔,看着他将卷尺最后一截小心收进去。
“九米五,别忘了记。”李南淮偏头,指了指她口袋中露出来的笔,“还有哪里需要量的吗?”
“有的,稍等一下。”时桂一边记一边点头。
李南淮低头一瞥,只见她的笔记本上满满当当尽是鬼画符,汉字、数字和方块都写了,但又好像没写。
……她自己看得懂吗。
“什么?”
看时桂抬头问他,李南淮才惊觉自己居然把疑问脱口而出了。
他抿了抿唇,干脆直接问道:“你记得这些……笔记,你自己能看懂吗?”
时桂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能的,不过别人可能确实看不懂……”
李南淮背身过去,指尖将掌心的卷尺顶得一弹一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桂好像隐约听到他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