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都整理妥当了。”
陈管家当了一辈子武将,上阵杀敌来一百个他都不怕,军营中也直来直往惯了,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一边收拾马车,一边不住地叹气,实在忍不住直问道:“殿下,确定不让我跟着吗?就你跟顾玥姑娘两个人,也实在是...”
谢尘逸今日换了件深色衣裳,不再是以往的宽袖长袍看起来累赘,负手而立,整个人看起来倒才真有了些皇子的气势。
“顾姑娘可是御灵师,有她随行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此去王都至少也得好几日,我是真不放心。”
谢尘逸安抚道:“你若真不放心,我交予你的事情便尽早完成,到时候再来与我们汇合也不迟。”
雷声沉闷不断响起,与远处城外千佛寺的暮鼓声混杂在一起,平添了几分压抑。
顾玥站在院内神色凝重,手中的匕首化作一支竹笛别在腰间,望着廊上的谢尘逸:“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陈管家四下张望,随即问道:“怎么不见齐公子?”
“应该有事走了吧。”
顾玥翻身坐在车外,将缰绳牵好后有些敷衍的应着。
显然陈管家还有一堆不放心的事情想要询问,被顾玥无情打断:“再不走一会城门就要关了。”
马车行驶于长街之上,谢尘逸将帘子拉开,就看到陈管家站在门外一路目送他们,直到拐弯后再也看不到陈宅大门。
“有那操不完的心,殿下还不如把他带上。”
顾玥语气有些不耐烦,驾驶马车也是走得飞快。
“你觉得谢轻舟会跟上来吗?”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有他们远离襄垣,才会让谢轻舟更加相信那些说辞,只要他跟了上来,一切便都好办了。
明明夜幕降临前还听得到雷声不断作响,待他们一路驶离襄垣后,却能看到圆月升起。
月光洒下,照亮了远处大路中间站着的身影。
顾玥撒开缰绳,迅速进到车内,在马蹄声嘶吼下,木板破裂炸开的同时,顾玥拽着谢尘逸腾空跃起稳稳落在一旁。
“夜路危险,二哥急着做什么去?”
果然来了。
远处,官道正中处,谢轻舟孤身一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谁一天有那个闲工夫,走哪给他把椅子搬到哪里。
顾玥将谢尘逸护在身后,绷紧身子警惕着四周,将谢尘逸护在身后。
见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谢尘逸悄声询问:“怎么了?”
“他身边的那个影卫不在,小心偷袭。”
竹林内感知不到气息,反而是这样更让她感觉不安,只能证明有灵力强于她之上的阵法隔绝了气息的存在。
穆家都是寻常凡人,除了影卫,谢轻舟不应该有帮手才是。
见二人窃窃私语,谢轻舟有些不爽,出声打断:“二哥,我们兄弟许久不见,你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算怎么回事?”
知晓他的性子,谢尘逸自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就刺激到,老老实实站在顾玥身后:“不如等我回宫后,我们兄弟再好好聚聚。”
谢轻舟嗤笑一声:“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出得了襄垣地界?”
顾玥冷声回敬道:“殿下奉旨回宫,三殿下要是拦,也得想想将来怎么给宫里交代。”
但看起来谢轻舟根本不在意这些,还好心替他们解释道:“传令官如今还未至襄垣,二殿下未收到旨意,因身体羸弱暴毙而亡。而我,则是偶然路过替兄长收尸。”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谢轻舟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像是欣赏困兽挣扎般怡然自得。
顾玥甩手将符咒袭去,最终也只在谢轻舟面前几步的距离消失殆尽。
有结界围在他身边护住,仍是没能引得影卫出现。
“谢轻舟,你屠戮宗门上下且可以隐瞒一时,如若今天你我之间一定要闹个你死我活,他日宫内也必不会放过你。”
谢轻舟扶额叹息一声:“我的好哥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一切我都不在乎,待我将神女带回冥河之畔,这天下终究是我的,我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顾玥冷笑一声:“三殿下,我好像也还没有答应要与你同行。”
谢轻舟猛地站起,惊讶的表情夸张至极:“是我的诚意还不够吗?那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电闪雷鸣间照亮了谢轻舟身后的竹林,一左一右挂着什么东西在随风晃荡着。
“顾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