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时候,有个老家的朋友给郑什递了结婚请柬,他抽空回去了一趟,顺便去墓地烧了点纸。
郝直他妈是三年前死的,当时病得太严重,连换肾手术都成了一种折磨,郑什很多年没再吃过她做的炒面,只记得最后的时光里,那个女人完全脱了像,很吓人。
他每年过年都会在山上寺庙里供灯,要供三盏,姨妈小宝还有青叶,希望家里人都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地过完一辈子。今年过年要暖房,不会回来,于是这次便提前供了灯。
婚礼当天,张燕也来了,她喝了酒,叼着烟发疯,说什么一辈子都不会再结婚的话,然后她又趴在郑什肩上,逼着他给隋青叶打去视频电话。
那天郑什也喝得有点儿懵,完全忘记了自家小孩儿在考试这回事,打了个好几个电话没接通,气得够呛,把手机都给摔了。隋青叶考完试回电话的时候,在场压根没一个人是清醒的。
直到晚上去会所,他们几个凑一块玩咬苹果的游戏。隋青叶急匆匆推门进来的时候,正轮到郑什和张燕一组,还没开始,隋青叶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张燕前面,红着眼睛不许他们玩。
闹洞房的游戏,一般都是夫妻凑一起玩,但其实他们几个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毕竟都喝大了,管他呢。
第二天,郑什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头疼地厉害,转眼却看到隋青叶躺在旁边,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苹果,睡得很沉,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是因为吃了女巫的毒苹果才迟迟不醒的。
他盯着看了许久,一是不知道为什么隋青叶会出现在这里,二是清晨的生理反应涨得他难受,脑子里偏偏又生出些有关于白雪公主是怎么苏醒的细节,他简直觉得自己疯了。
关于需求这方面,他本身就因为心理原因没什么需求,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身边也没个人。真有需求的时候,他基本也是自己解决,草草了事,无非是多用几张卫生纸的事,真去找个人来解决,他反而觉得麻烦。
要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基本都处于一个需求下降的阶段,可他偏偏不是,尤其是今年,也不知道是省城的风水养人还是什么,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某方面的想法增多了。
他当然知道自家小孩儿长得好看,打小养得是很糙,但底子摆在那里,没办法的事。越是长大,五官四肢都长开了,越发漂亮起来。
隋青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同时掀了掀被子,露出大半个后背。脖颈的线条流畅地深入看不见的地方,蝴蝶骨明显凸起,一只手伸出被子,懒洋洋地哼唧了一声哥哥,像是在做梦。
头还疼着,郑什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那对蝴蝶骨,随着那声哼唧,郑什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出不上来气,小腹又热又涨,硬地跟石头似的。
隋青叶睡得不踏实,紧接着又翻了个身,再度面对他,原本贴好的纹身贴此时蹭掉了,露出那小半只翅膀。郑什半坐着,隋青叶微微张着嘴,恰好一口气喷在他小腹上。
操!
郑什有点儿慌不择路,飞快下床,狂奔进了厕所。大冬天的,一头冷水淋在他身上,搁平常他这会儿肯定已经在给自己解决了,可此时他脑海里全是自家小孩儿的模样,那口气差点儿没给他人喷没了,有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难不成并非是以前没需求,而是事情太多,以至于把那些年的欲望全堆到了现在,以至于现在生活过得好了,没那么大的压力,经年累月的欲望全一下子显露出来,甚至饥渴到了看到隋青叶都能起反应?
他简直快疯了,又不敢在那些画面没散去的时候伸手去碰,那样就太过禽兽,只能淋着冷水澡,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来分钟后,终于是把那股邪火给降下去了。
正要关水,浴室门被推开,隋青叶浑浑噩噩地走进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软绵绵地叫道:“哥哥……”
砰的一下,那股邪火又回来了。
“隋青叶!老子在洗澡!”
隋青叶掀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郑什飞快转过身,只听后面笑声轻盈。
“又不是没见过,小气死了。”
等隋青叶出去,郑什只觉得腿都是软的。
去了早餐厅,郝直他们已经在了,郑什往餐桌上一坐,郝直说:“你不吃啊?”
张燕撇了撇他的胳膊,“用得着皇帝亲自动手吗?那不是有人上赶着献殷勤,真当他哥没手似的。”
郝直注意到他神情有点儿不对,问他是不是没睡好。郑什绷着嘴角,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昨天就不该把手机给摔了。”他说。
要不是把手机摔了,隋青叶就不会马不停蹄往雁城来,他们就不会睡在一起,早上就不会有那档子事儿。
朋友凑一起笑他,只当他是摔了手机心疼来的。
“哥,你今天回去吗?”隋青叶把早饭给他盛上来,尝了口温度,说了句不烫,这才推到他面前。
旁人笑着揶揄道:“真体贴,早知道那会儿我也去捡个小孩儿来带,年龄差也不大,长大了还能给自己当媳妇儿。”
郑什一听,立马就炸了,把勺子往碗里一摔,指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好了好了,哥哥,别生气了,大清早的,火气这么旺干嘛?”隋青叶赶紧打圆场。
郑什没好气道:“憋的!打昨儿就有股邪火没撒,一个个都不接你电话,真接了哪至于让你跑这么一趟?”
“你也是!”他转头又给隋青叶数落一通,“真当你哥我是残废啊?搁外边儿一晚上不接电话能死怎么的?”
隋青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这不是担心你吗?我下午还有场考试呢,真以为我想来啊?”
“得,怪上我来了。那你吃了饭赶紧给老子滚回去!”
隋青叶直哼哼,刨了两口饭,临走了狠狠在桌下踩了他哥一脚。郑什痛地叫唤,伸手抓他回来打,不仅没抓住还差点儿摔一跤。
隋青叶跑得飞快,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么你就赶紧回来,要么你就去把手机修好,等我下午考完试,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还来!”
等他一走,郑什气得叫人评理,养大弟弟累坏哥,家里的小孩儿和狗没一个省心的。
郝直冷不丁来一句,“那你趁早给他许出去不就完了,把郑百万留给他当嫁妆,咱哥俩环游世界去,耳根子清静。”
郑什立马不说话了。
省大的考试一结束,郑什这边也在忙着准备年会的事,家里的过年氛围就留给隋青叶去操心了。
还说今年叫上康叶离一块儿来省城过年,谁知道她悄咪咪和闺蜜跑去暖和的地方过年去了。
一晃眼,到了年二十九,公司办年会,董事会派了郑什当代表,万保宁也没来,不过派了山猫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