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婆婆....”姬瑶嘴上温和老实。

“婆婆这是哪儿？”姬瑶很想知道，她这是在那儿。

“扶风境。”

“扶风境，扶风境.....”

她喃喃自语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又和这里有什么渊源？

她的记忆又开始模糊起来，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真的.....

在被拆骨焚烧跌进烈火的最后一刻，她被一个幻境吸入，看不清幻境里的人，模糊中好似看到一双单薄的丹凤眼，眼尾浸染着淡淡红晕。

“你是谁？”她语音颤抖。

“玄阴尊主亲传大弟子蘅玉仙宗竟如此惨。”

对方言语凉薄，听不出喜怒。

“我要死了吗？”姬瑶骨骼尽碎疼的发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那虚幻得身影用手指沾了沾姬瑶双眼流下的血迹，只觉得这颜色真是好看开口道。

“原来这就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啊！此时竟如同烂泥。”

“你是谁？”

姬瑶问道，可对方并不回答而是简短地说了一句。

“去扶风境。”

“你是谁.....”

..........

迷糊中就结束了，她不知道这记忆是不是死前幻想.....

“姑娘你的身体骨骼并未有任何伤痕，缘何又伤的如此之重？”

姬瑶的回忆被打断，此时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混乱的，她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树婆养了一辈子的花草，头一次见这样的景象，她知道公子为何要让她看管一个小丫头。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公子还是没有放弃。

“花草和人不一样吧。”姬瑶尴尬笑笑胡言乱语道，她知道伤的是识海里的姬瑶，痛苦确是两个人都有的。

“可能吧。”树婆没有质疑什么，佝偻着身子不停地浇灌着身后的一颗大树。

随着树婆的身影，姬瑶才看清楚，那颗大树郁郁葱葱枝叶茂盛，她所睡的床就是它盘根错节的发达根系，整个屋子被大树包裹，无数藤曼攀附着树枝，延伸出硕大的枝桠，花花草草，枝枝蔓蔓错综复杂地交织着，犹如巨大屏障自四周蔓延开来。

姬瑶看出了神，愣神之际发现树婆忽然消失，心里奇怪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有些害怕。

“婆婆，婆婆。”姬瑶试探性地叫了两声不见对方回应，等了很久也不见对方踪影。

“姑娘。”

树婆好似会隐身术一般，带着还未散去的重影，佝偻着身体出现在姬瑶面前。她收到新的蝶信，颤巍巍地不敢相信，但是一想到小姐，她是愿意为她的小姐再出最后一份力。

树婆闭上眼睛深深的皱纹布满苍老的脸颊，她知道公子势必要为自己母族报仇，为此不惜付出一切。

她即欣慰又难过，佝偻的身体更弯了。

姬瑶看的心慌，也不敢表露出来。

“公子嘱咐我一定治好你，这是药灵，姑娘喝完定会好起来。”

树婆看着姬瑶好似看到希望，希望眼前的姑娘能够不负公子所望。

“公子？”姬瑶在脑海里搜寻半天，她并不认识什么公子。

“你不必知道公子是谁，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树婆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把药灵尽数灌了下去。

姬瑶无力反抗，看着药灵从药水渐化成枝枝桠桠爬动的活物，从树婆的手里一丝一缕地被自己吸入，随着她的吸食，树婆的脸越发枯萎，周身的树木开始发出强烈的震动，稀稀疏疏声音由小变大，像是什么开始轰然倒塌。

“我是树婆婆，为报答救命之恩，今日为主人献祭。”

树婆将最后一丝药灵强行输入姬瑶体内，整张脸在狰狞中化为枯木。

树婆临终前眼前又出现那个婷婷袅袅的人，她从温婉动人到最后惨死于丈夫之手......

那时候公子还那么小，跪在地上怎么求都没用。扶风境不知是何缘故惹怒神明。

公子自小就身负诅咒，诅咒使他不得违逆父亲，他始终无法替母族向父亲寻仇。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的母亲以及母族都惨死于父亲之手，那景象是何等的惨烈。

树婆透过姬瑶像是看到了谁一样，默默流下泪水。那仇.....公子无法亲自报，只能借他人之手......这么多年从未实现，她知道他的艰辛，也愿意助一臂之力。

树婆在最后恍惚中笑着说：“你我很有缘，那件事你肯定做得到。”

她从探究姬瑶灵体时便隐约知道她与自己的渊源，只是难以置信，本想多加探查，如今却没了时间。

她愿意相信眼前的姬瑶，这是公子的选择，自己为赌注的选择。

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小姐的大仇得报，她眼神注视着姬瑶希望神明垂怜。

姬瑶无力反抗，只能看着树妖开始快速枯萎，化身成为一根枯老枝桠。

身后的大树一瞬间灵气消散，开始快速枯败，藤曼枝叶开始枯黄，花朵开始衰落，遒劲有力的枝干瞬间干涸，变得苍老无比。

姬瑶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就像玄阴宗被灭一样难以置信。

她隐约感觉到从自己醒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成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样子。

她更不明白自己跟这个树妖有何渊源，更不知道她口里的公子究竟是谁，此时她一个人面对这些突变，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灭自己宗门，又将自己折骨焚烧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