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不想扫了自家少爷的兴,也不再多叮嘱,自家少爷心中有提防便是,他们本来做的就是引饵入局,静观其变的打算。
到了与方敬约好的地方,方敬早早就在等候,看到马车中竟坐着颜家少爷,一时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让颜少爷亲自来,多……多有打扰。”
颜韶说:“方捕快别太客气,是我要求要来的,我许久不曾出过门,今日全当顺路去欣赏眉湖的风光,别太放在心上。”
颜韶同他客气,方敬倒是不敢真的不把颜少爷放在心上,若不是被逼无奈,真的好久没能睡上一次好觉,他是千万不敢来打扰颜少爷的。
虽说颜家少爷长相清秀,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坊间传闻里的颜少爷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风一吹就倒的形象。
可颜韶的父亲颜明正是前任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颜明死后颜家只剩下独子一人,方敬也是不敢小看他的。
上了颜韶的马车,马车内部装饰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吸引方敬目光的是那一摞木盒子,木盒上刻有葱茂竹纹,看起来十分雅致。
方敬问:“颜少爷,这是何物?”
颜韶不卖关子,直接打开其中一盒,盒中置有四枚颜色粉嫩的荷花酥,芯白叶粉,内馅隔着酥皮都能看到。
四朵荷花酥香味诱人,形状好看,方敬说:“颜少爷好兴致,这是京中知名的那位吕家大娘铺子里的么?”
颜韶摇头,笑道:“并不是,是我家管事做的。”
方敬讶异:“看不出来陈管事居然什么都会做。”
颜韶听他夸陈舟,腰背都挺直了,当然,他家管事洗衣做饭无所不能,长得又高又俊,是个顶顶厉害的人。
“别只看,方捕快,不尝一个吗?”
方敬不好做推拒状,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朵,放入口中,脆脆表皮和柔软内馅,口感丰富,赤豆馅中夹杂着荷花香,甜而不腻。
吃完,方敬夸道:“陈管事好手艺,这比京中卖的那些更是好味道。”
颜韶知道他有意客套,便也只笑笑,路途不算近,要两个时辰才能到,与颜韶同乘一辆马车,方敬起初还很不自在。
马车空间开阔,但他选择把自己缩在角落中,后面还是颜韶主动打开话匣子,说起京中趣事,方敬悬空一半的屁股才终于有了着落。
作为玉京中最大的道观,清洛观往来之人繁多,就连停放马车都要花时间找找位置。
本来颜韶是想着让先向观主问个好,再寻与颜韶常往来的经真道长为方敬解决问题,可刚入道观不久,一个小矮子就跳了过来。
“你们刚进门时我就瞅着了,我还说看错了呢,竟真是韶哥哥!你是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小矮子道号为道益,是个被经真道长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就在这清洛观长大,都怕他无父无母,性格会孤僻,可这孩子打小就皮得跟猴似的,完全不用担心性格出什么问题,就是太过皮了,这下成了另一种角度的不好管教。
站他旁边的小道士沉稳了许多,比道益高了半个头,小声斥责他:“清净之地,不得喧哗,待会儿师父就要罚你去后山干活。”
道益“哎呀”了下,抱住元虹的袖子,整张脸都靠了过去,撒娇说:“师弟,不要告诉师父,这事你知我知,我怎么会被罚呢!师弟,你快看,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颜家少爷,我的韶哥哥,他人可好了!”
这师兄师弟一说,看的是入门时间,所以元虹即使比道益大了几岁,却也不得不被喊一声师弟。
他平日里是不开口喊师兄的,反而道益天天把“师弟,师弟”的挂在嘴边,占了他不少便宜。
再说了,他偷偷看了两眼颜韶,这颜家少爷哪里好了,病殃殃的,脸色苍白,穿身白衣跟个鬼一样,听传闻说还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只知道玩乐,真不知道道益为何追着人喊哥哥,真好被打发。
腹诽归腹诽,元虹礼节做得周全,“元虹见过颜家少爷。”
颜韶看这俩孩子,一人活泼好动,一人少年老成,竟也能形影不离,玩到一块去,也是个奇事。
道益追着颜韶问:“韶哥哥是专门来看我的对吧,这不到冬天祈福之时就来观中,是听进了道益上一年新年时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