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儿沉默不语,偏着头看向河水,她刚刚竟差一点就落入水中了,差一点就与这个世界永远别离了。
易清越见状,松开了她的手腕,温和地后退了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一个合乎礼法的程度,不想吓到王妙儿,柔声说:“姑娘不想说就算了,但……其实在下略略懂一点面相之说,看姑娘面相,怕不是近来遭受奸人恶霸之流欺侮。”
王妙儿一惊,含着泪的眼睛这才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他的穿着打扮绝不像个算命的,是像个世家公子的模样,怎会语出惊人,还和她正好对上?
王妙儿没读过书,也没怎么出过门,易清越的话让她半信半疑,她确定自家附近没有过这号人,这等长相打扮必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哪里会认识她,可他说的话竟然全是对的,这……难道真是会看面相的大师?
易清越看出王妙儿的踌躇,想要顺水推舟,说:“姑娘,容在下再细细看。唔,姑娘可是自幼丧父,家中只有寡母一人,并无男丁?”
王妙儿惊得捂住了嘴巴,眼睛都睁大了一圈,那泪珠滚落在脸颊上,她说:“你竟真是大师,说的全都是对的。”
易清越温和一笑说:“在下家中确实靠观面相之术稍有积蓄,算命之事多是看缘分,就比如今日我见姑娘年纪轻轻竟想不开要跳水自尽,好不惋惜,这才前来想要为姑娘指一条明路,姑娘若相信在下,不如同在下边走边说,也让在下助姑娘一二。”
王妙儿自知全靠自己无路可走,无处寻求帮助的情况下,这位大师出现得恰到好处,难道当真那九重天之上有神仙看到了她的苦难,想要救她一命?
王妙儿将自家的事情吐露了个干干净净,易清越在旁做个安静的聆听者,小姑娘说着哭着,说完的时候已然哭成了个泪人。
易清越最见不得女儿家哭哭啼啼,他本是因为任务接触王妙儿,如今却是心底里心疼这姑娘,原该是两情相悦的未来,却被彭虎横插一脚,即使王妙儿与兆宜王无关,他也多半会是来管管闲事的。
易清越现在立的是个神棍的人设,在人家姑娘身边摇头晃脑,掐指捏诀,又掏出龟甲罗盘,他有着强大的任务信念感,做足了神棍的姿态,最后猛地睁开眼。
王妙儿满脸泪痕,担忧地望着他,易清越不卖关子,说:“这位姑娘,在下已算到姑娘如何能度过此劫。”
王妙儿呆呆问:“是要如何?”
易清越说:“姑娘今日且安心待在家中,午夜时分我会派人将姑娘和老母亲还有那位情郎一起接去京中一处宅子中,姑娘只需要在宅中按照我的要求日日祈福,我便可以替姑娘沟通天地,解决彭虎之事。”
“这……这样当真解决彭虎?”
易清越点头说:“正是。”
王妙儿是有些犹豫的,但易清越之前料事如神的相面之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对这位大师信了大半,再加上自己走投无路,王妙儿她除了相信易清越还有什么办法。
易清越糊弄完了小姑娘,自己假扮做王妙儿与假扮做彭牛的陈舟汇合,这才有了后面兆宜王府的事情。
陈舟利用彭牛的身份打探府中消息,而易清越则用王妙儿的身份与兆宜王周旋。
兆宜王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易清越需要把握分寸才能套到兆宜王的话,还好他的人设是不屈服于权贵的小娘子,才避免了些过分的身体接触,只到了搂搂抱抱这一步。
易清越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对陈舟讲述:“当时兆宜王小头控制大头,说我不知好歹,看不上他的亲王身份,又色咪咪地和我炫耀说,只要我听话,等他大事办成后,要封我为贵妃。”
陈舟笑得伤口疼,说:“兆宜王这酒囊饭袋当真这么说?”
易清越冷冷瞥他一眼:“你若是再笑,下次这种活就交由你来做。”
陈舟说:“我可不会缩骨。”
“或许就有人好高个子女人这口,你可以走御姐路线。”
陈舟不仅仅只是在开玩笑,也有在好好听易清越说话,他敏锐地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说:“不过,这兆宜王说话怎么像是要当皇帝的是他?佟王论外貌才学,论母家势力和追随者哪一点不比他强?难道佟王当真这么懂事,要让他这位老皇叔做皇帝?”
易清越说:“我当时也是疑惑这点,于是我问了那个蒙面人。”
“兆宜王造反的凭借是什么?”
陈舟不觉得这是个好的提问方式,他说:“这个问题他可是有一万种糊弄你的方式,例如凭借佟王的势力,例如凭借他皇叔的身份。”
易清越说:“若是那蒙面人当真这么回答,我就要把他记在我的小本本上找机会去找他麻烦了。小陈舟,不要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坏。”
“人家正正经经地回答我,说兆宜王谋反的凭借,是一枚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