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侍卫连忙起身,还没离开,就听到门外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哟,皇叔这是在气什么,这怎么跪的一地都是?”
佟王眉眼含笑地走进来,汪青手心却微微出汗,他率先起身行了个礼,也不敢再坐回去。
直到佟王落了坐,说他:“怎地汪大人今日这么拘谨,快请坐。”
又转向兆宜王,室内仆从退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安静地很,佟王说:“皇叔还没回我,这是在气什么?同侄儿说说,也好替皇叔分忧。”
兆宜王讪笑说:“小事,小事,都是这群人蠢笨如猪,连点府中杂事都做不好,本王才训斥了他们,不知道皇侄这时候来,让皇侄看了笑话。”
佟王笑笑,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单刀直入,说:“明日就要起兵,侄儿就想着今天是该来皇叔这里一趟,毕竟那物还在皇叔手中。”
兆宜王从旁边的侍女那里接来手帕,擦了擦头上滚落的汗珠,说:“奥,奥,应该的,是该今天来取走那东西。”
“皇叔很热?”佟王摇了摇扇子,脸上笑意不减,“这天气确实热的厉害,天干物燥,久久不下雨。”
兆宜王说:“皇侄说的是,这天也太热了……”
兆宜王正准备扯点其他话题,却见佟王笑着的眉眼后俱是冰霜,他张了张嘴,没敢说,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汪青早早地不吭声了,像是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所以皇叔,那东西呢?”
无人应答。
“哈。”佟王突然笑出声,说,“皇叔难道是不信侄儿?这可和我们最初说好的不一样吧,皇……叔。”
佟王拉长了调子,语气已是七分的不耐烦,若不是兆宜王的母亲是个胆子大的女人,给自己儿子留下了以假乱真的传国玉玺,他是对和兆宜王联手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他这位皇叔一点都没有继承他母亲的聪明,倒是继承了他母亲的野心,空有野心而没有脑子,这种人一般会死得很早。
所以他要操控他这位皇叔。
明明兆宜王只需要放空大脑,做他的傀儡,他便可以许给他皇帝之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明明他只需要那枚传国玉玺。
可事情居然还不能如他所愿,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兆宜王没有摧毁他们联合的头脑,那必定是玉玺出了什么问题。
他猛地看向汪青,后者不由得坐直了些,佟王问他:“汪青,你该不会有事瞒着本王吧?”
汪青汗流浃背,从兆宜王吞吞吐吐的态度之中他也逐渐品出一点不对劲,该不会……
该不会玉玺出了什么事吧!
难道就是在那夜……
汪青说:“并……并没有什么瞒着殿下的。”
佟王不信,眯了眯眼,提醒他:“汪大侠可别忘了与本王做的交易,你是本王的属下,瞒着本王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汪大侠不会不懂这种道理吧?我想,六岁的小女孩都懂得这种事才对。”
汪青听到“六岁的小女孩”时,脸更苍白了,一时之间仿佛能从他宽大的袖口中闻到伤口裂开流出的血腥味。
“属下失职,那夜被贼人侵入王府,还被那贼人逃了。”
“嘭!”佟王将茶盏重重摔在桌面上,茶杯碎裂,茶水四溢,站在他身旁的婢女被热水烫到,惊呼一声,又被佟王极怒之下一手内力运转,将人摔到了柱子上,像只瘪了的气球,从柱子上滑落下来。
整个房间太过于安静,以至于血流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淅沥淅沥……”
像汩汩水流。
兆宜王过度惊吓之下,突然开始剧烈大喘气,捂着脖子像喘不过气来,他身边的婢女连忙拍他背部给他顺气。
汪青大惊失色,生怕佟王怒意上头对兆宜王动手,若是两王真的反目成仇,这大事是真做不了了!
他连忙说:“佟王殿下!您苦心经营这么久,莫要意气用事毁了您的一切啊!”
佟王问他:“偷走玉玺那小子的身份,你可有眉目?”
汪青说:“此人用的剑术功法绝非中原武林,轻功不行却剑术奇佳,属下看不出他是从何而来。”
佟王突然大声笑起来,房中婢女跪了一地,兆宜王在主座上抽搐翻白眼,汪青跪在地上满脸是汗。
佟王语调含笑,脸却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敢偷东西偷到本王身上,这小子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