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众人根据民间故事完成了剧本设计的工作,每个人也都背好了自己的台词。
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就要等明天了。毕竟,还有先生留下的作业需要完成。
当夜,隋明朗又睡不着了。
这回纯粹是因为心情太好,憧憬未来而想得太多。
在床上足足躺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能入睡,隋明朗披上衣服,循着昨夜的路线,旧地重游。
殿下…今晚还会在那里练剑吗?
如果不在,权当散个步。
如果在,自己要好好向殿下道谢。
今夜似乎没有剑声。
果然不在吗?也对,练剑本就是苦差事,日日练剑更会耗费精神,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即便有心习武,也不必如此辛苦。
隋明朗仰头看了一会儿天上的月,转身欲回,一道冷冽的男声冷不防在身后出现。
“你怎么又来了?”
声音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隋明朗没忍住浑身一个激灵。
他循声望去,拱手道:“殿下。”
停顿片刻,隋明朗的声音更加恭敬了几分:“听闻殿下今日去了国公府,臣感激涕零。”
顾温淡淡地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身在东宫,岂能让外面的人欺负了去?若无他事,回去吧。”
隋明朗忙道:“臣还有一事。太后娘娘寿宴将至,臣与方邵元等人想要出宫做些准备。”
他双手抱拳,身体微躬,垂着眸,静等了数秒,没有等到回应。
不禁抬眸,朝对面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正瞧着自己,用一种打量的、令人看不懂的目光。
隋明朗不明所以,在黑夜的静默里,他心底逐渐开始发慌,以至于最后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略略颤着:“殿下恕罪!敢问,臣此言有何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只是——”
“你为何总一副惊惧的模样?”
隋明朗整个人一怔。
顾温不疾不徐地道:“在宫里讨生活,是得小心谨慎,但若没有勇气,时时提着一颗心过日子,每日害怕有没有惹到哪位贵人不快,会不会被责罚、被处置,那么——注意过宫里那些最末位的宫女和太监们么?这辈子,你都会和他们一样,永无出头之日。”
隋明朗呆愣愣地听着。
顾温又说道:“孤瞧你还算顺眼,年纪又小,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便多说两句。怕,有什么可怕的?即便是孤,孤是亲手杀过好些个人,却没有一个是无缘无故的,更何况,你是孤亲自选为伴读的,在这宫里,父亲仁慈,其他人,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隋明朗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
顾温淡淡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孤今夜都说了,六年前那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此揭过。至于日后你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隋明朗双手握了握拳,暗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卑不亢地抱拳道:“臣,多谢殿下指点!”
顾温点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这才像点样子。你刚刚说的事,允了,明日下学后,你们自去找杨秋领出宫的腰牌便是。”
翌日,负责给太子授课的尚承德老先生照常用一上午的时间讲完了《诗经》中的十页纸,又照常地留了作业,宣布今日的课程到此结束。
隋明朗归心似箭,收拾好东西后,见方邵元等人还在磨蹭,便对其他人道:“诸位,我先回府了!”
“我和你一起吧!”
李承奇也收拾好了东西,如此说道。
“去吧去吧,明天见!”
宁为远道。
方邵元边收拾墨纸边冲二人提醒道:“记得在戌时前回来,否则就是宫禁了。”
“你快着点!他俩都走那么久了,你还没好!你怎么比女人还能磨蹭!?”
“马上马上,好了,我们走吧。放心放心,误不了的。”
方邵元和宁为远也作伴出了宫,二人目的很简单,今日为寿礼做准备什么的还是其次,去畅音阁听道逸先生的新作才是最为要紧的。
“你说,隋明朗回个家,就半天的功夫而已,为什么还要背个包?”
路上,宁为远寻找着话题。
方邵元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自然是把宫里的赏赐带回家去。”
宁为远惊讶地啊了一声:“宫里的赏赐?殿下什么时候赏赐过吗?”
方邵元道:“我们刚入宫时,除了日常的衣物,圣上不是赏了三十枚金瓜子么?上回明朗的文章拿了甲下,事后先生也赠了一枝貂毫笔,那可是王公贵族们喜欢的,可你瞧他用了么?我想,那支笔若是卖到珍珑斋,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而他总不能把金瓜子和笔拿在手里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