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
“他不喜欢女的。”
“他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那你跟我争,赢不了。”
“恰恰相反,比起你,我更有希望。”
“公平竞争吧。”
……
赵晨阳这几天都不敢去公司了。
吴晓玲每天给他带早餐,郑文哲每天给他带咖啡。吴晓玲约他吃晚饭,郑文哲约他看电影。这俩人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
为了躲开这俩人,他要么出差,要么去厂里,万不得已要回去上班,也大早上偷偷摸摸躲进办公室,处理完事情再偷偷摸摸跑出来。
从北京出差回来的许云松一到厂里,他就踩着油门去见救星了。谁能理解他的忧伤,也就这有这位大哥了。
许云松传达了自己完成任务的经过,说钟渺很忙,瘦了一些,精神头不错,已经是妥妥一枚北京精英人士了。
赵晨阳沉默地望着被阳光照成琥珀色的茶水,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自嘲。
“怎么,听我说他过得挺好你挺难过?”
许云松一针见血,赵晨阳才难看地笑了笑:“说什么呢,都分手了。”
“是啊,都分手了,向前看。”
赵晨阳长吁口气:“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说什么?”
“他说,我给他太多了,他还问我什么时候给房子过户,他回来签字。我说不着急,毕业的时候再说。”
“然后呢?”
“然后就挂了。”
“你真把房子卖了?”
赵晨阳拈起一根烟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没有,是有熟人想买,我还在犹豫。我的房租要到期了,我也不想续租,可能我自己搬过去住。”
“我也建议你不要卖,S市房价疯涨,这个房子地段好,还是自己留着吧。”
赵晨阳点点头:“那抽时间来帮我搬家吧。”
在公园的柳枝萌出新芽的时候,一股强冷空气来袭,雪花纷纷扬扬,不久就覆盖了整个北京城。
钟渺从办公大楼走出来,本来想赶地铁,但他突然不想走了。伸出手,看着落在指尖的一片雪花,思念不再压抑,像掀翻石头的小草肆意生长。
他想念赵晨阳落在他睫毛上的吻。
他想念赵晨阳踩在他旁边的脚印。
思念是会呼吸的痛。他第一次明白了这首歌,思念就好比这冷空气,吸进肺里,五脏六腑都疼。
掏出手机,想要拨出那个熟记的号码,想要有一刻的妥协,听听他的声音,告诉对方,赵晨阳,下雪了。
突然肩膀被一只胳膊笼住了,来人在背后轻轻拥着他,温热的脸贴在他冰冻的耳朵上。
赵晨阳。
钟渺心脏狂跳,呼吸停滞。他欣喜地想要转过身,就听见低沉地嗓音在他耳边想起:“我回来了。”
他僵在原地,连同嘴角尚未扬起的笑容。雪花纷飞,很快在两人头上落下一层毛绒绒的白色。
何其将他转过来,摘掉手套轻轻抚了抚钟渺的短发:“怎么比初中时候还短。”
钟渺退后,躲开他的手。望着眼前戴着黑色毛线帽,黑色口罩,只留一双眼睛的何其。
“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就忍不住来看你了。”
何其牵起他的手:“我的车在前面,上车再说,你穿得少,我怕你冷。”
钟渺顿了顿,看有人从大楼里出来,只得跟着何其上车。
坐进车里,何其摘掉身上的装备,将乱掉的头发归拢,才慢慢说:“我听说你来北京,在这里上班,然后结束最后一期节目,卸了妆就赶紧坐飞机赶过来。我不知道你几点下班,你也把我拉黑了,我在这等了四个小时候才看到你。”
钟渺心一软,坐长途飞机,还要在车里呆四个小时,何其大概也没有休息好。
“那你把我送到前面公寓,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何其委屈地望着他:“我明天中午还得坐飞机回去。我飞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就是想好好见你一面,我想你,想多跟你聊聊天。你看我怕错过你,一直在车里等,晚饭也没吃。”
对方一贯善于卖惨,钟渺蹙着眉,态度保持冷硬:“那你赶紧去吃饭吧。我们已经两清,不要见面了。”
“我不,”何其握紧他的手:“我们从来没有两清。你分手了,可以回来我身边了,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何其,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何其眼神恍惚一下,松开他的手,揉揉眉心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了,难道你也不把我当你的老同学老朋友?我千里迢迢看你,难道你真的要扔下我不管?”
这招道德绑架成功了,钟渺无奈,对开车的何其助理说:“前面右拐,有一家粤菜馆,这个点应该还开着。”
下了车,助理就回酒店了。
“你助理不饿吗?”
“你倒担心我助理,怎么不担心我?”
钟渺不吭声,何其便解释说:“我叫服务员打包饭菜送到酒店了。他得先去CHECK IN。”
等待饭菜的间隙,两人都沉默不语。以前两人在一起,大部分也是钟渺在说,何其在听。现在钟渺变得安静,何其就得绞尽脑汁来找话题。
“你工作适应吗?”
“嗯。”
“你瘦了很多,要好好吃饭。”
想不到有一天轮到何其来劝自己吃饭了。何其从小就挑食,小时候吃饭靠哄,长大了吃饭靠心情。现在,钟渺看他气色倒是比以前好了一些。
“何其,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专心事业不好吗?”
“不,爱情和事业我都要。好了,渺渺,菜来了,先吃饭吧。”
何其一天没吃饭,真的饿了。钟渺不太饿,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
终于等何其吃完,他站起身对何其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你等你助理过来接你还是打车回去?”
“哦,我问问助理吃完没有。”
电话打去两通,没人接。
“可能他睡了,毕竟今天挺累的。”
两人出来在路边打车。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路人没有什么人,车辆也很少。等了七八分钟一辆出租车也没看到。
何其打了个喷嚏,扭头对钟渺说:“太晚了,司机也不来。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钟渺不说话,继续看着远处,盼着能出现一辆出租车。
然而过来的只是一辆私家车。
钟渺默默叹口气,径直往右边走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