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梦背手站在一旁,右手成拳,轻轻敲在左手心处,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
“倒也,倒也!”到最后,花夕梦一根手指立在当空虚虚点着几个人头顶。
只见她每说一声“倒也”,便有一个脑袋“咚”的一声拍在桌上,沉沉睡去。
慕青轩简直要看呆了去,星眸瞧着那个面带得意的姑娘,嘴角带起一个不易察觉地温和笑意,转瞬即逝。
事实上,除方柏书和花夕梦二人外,众人皆震惊无比,想是未曾料到这些人竟会醉得如此之快。
“掌柜的……这些人不会是没气了吧。”沐西说着便要去探那几人的鼻息。
花夕梦一手拍掉沐西的爪子道:“没气什么没气,只不过是喝醉罢了。”
“沐西,锦书,帮个忙,把他们的衣服卸了。”花夕梦道。
“啊?”方柏书稍显疑惑地看向她道:“这样不好吧……”
花夕梦笑道:“听我的就是,把他们衣衫卸了。”
一边说着,花夕梦一边取了纸板写些什么。
翌日一早,伴着羲和新升,听云巷里来往行人众多,皆朝一个方向而去,那便是裴府。
原因无他,只因裴府门前不知何时竟吊了四个男人,皆是赤着上半身,脖子上挂着一块纸板,
上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现有三人吃酒不付钱在先,强买小店在后,特此惩戒。
门前众人交头接耳,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裴府下人甫一开门,便见门前黑压压一片脑袋,欲将其围起来。
眼角余光扫到门前吊着的几人,下人心里一咯噔,连退回门内,将门砰的一声关紧,再不见人影。
裴府内,下人疾步跑向大堂,甚至掉了一只鞋。他也来不及捡,直接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
“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下人扬声喊道。
“这么慌张做什么?”待他进得大堂,桌旁的身影道。
说话之人四十岁上下,面上横肉丛生,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公子被吊在门外呢!”下人着急忙慌道。
“你说什么?匀儿被吊在门外?”裴妇人一听当即便站起身来焦急道,“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裴典籍不带好气道,“定是这小兔崽子又惹了什么祸事,夫人稍安勿躁,我去瞧瞧。”
说着裴典籍便起身离坐,朝门外而去了。
果不其然在门外看到吊着的自家儿子和三个不知名的男子。裴典籍怒火中烧,厉声道:“放公子下来!去查一下,谁敢如此,我定叫他后悔莫及!”
裴典籍说着,同下人一道掺着裴匀进了门内,至于另外三个男子,也不能由得他们再吊于原处,亦是被放下来,不过却是被送到其他地方了。
裴家公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青梅酒肆,众人听闻那裴老爷气得一脸猪肝色,皆开怀大笑起来。
“掌柜的,若是裴典籍来寻仇怎么办?咱可得罪不起当官的呀。”许佳在一旁忧心忡忡道。
“无妨,他们不敢。”慕青轩道。
花夕梦诧异地看着男人,疑惑问道:“你如何得知?”
慕青轩神色短暂一愣,摇头道:“猜的罢了。”
众人哼笑一声,皆未把慕青轩所说当回事。
此后几日,诚如慕青轩所说,酒肆一片太平。日前说要来寻仇的裴典籍竟就销声匿迹了,就连裴匀也被严加看管起来,当然这便是后话了。
只说这日遭遇裴匀之后的夜里,酒肆闭门休息,众人各自散去休息。
花夕梦给慕青轩安排了一处房屋,就在酒肆的后院,花夕梦的隔壁。虽不见得多大,却干净整洁,倒也甚合慕青轩心意。
只是临走之时,那姑娘却言这房屋竟也要算在债款里。他懒得与她计较,所幸便随了她。
夜色朦胧,皎月之上轻掩一层银纱,将漫天星辰遮于其下。
慕青轩轻轻推开房门,放轻脚步缓缓走了出来,又转身合上门扉。
脚下略一用力,竟就出现在屋顶之上,轻快地朝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再回来之时,天还没亮。仍是那般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一抬脚,轻巧地迈进门内,将门一关,这一晚上似乎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一连几日过去,慕青轩白日在酒肆帮工,夜里外出。因休息不足,要不了几日花夕梦便觉男人神色疲倦,似乎打不起精神来。
“若是精气神不足,如何能干好活。”花夕梦在慕青轩身边经过时压低了声音道,“你去休息吧。”
“我没事,不需要休息。”男人倔强道。
花夕梦见他那般坚决,也不再拦他:“随你。”
只是,不成想,便是她的不再坚持,叫男人错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