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共侍一主的份上,两家都未曾撕破脸,只是少不了明里暗里相互嘲讽。真正惹得司空烛那般气愤而拔剑相向的,便是他那表妹张诗韵。
“性邵的,我告诉你,我不管韵儿是如何瞧上你的,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司空烛咬牙切齿道,“还有,她一日未回,你便一日也别想安生!”
花夕梦眼见情况不对,那两人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彼此,连忙走至两人中间,趁司空烛不备,将两人推将开来。
“二位客官,这是作甚?小女子不是说了,要打出去打吗?”花夕梦道。
“掌柜的,这事你别管,我今日定要带韵儿回去!”司空烛激动道。
花夕梦赔着一张笑脸道:“司空公子,想必您也知道,邵家与司空家同朝为官,定不是那般作奸犯科之人。”
“多谢姑娘,”邵诚拱手道谢,继而道,“司空公子,令妹失踪却非在下所为,不过在下愿意帮公子寻人。”
“采花一案,备受朝堂关注,想来不日定将查清告破。”慕青轩在一旁搭话。
说完话,男人便见众人疑惑地看向他,眸底带上些许悔意。
花夕梦心生疑虑,不知这男人所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便罢了,若是真,又是如何得知采花案一事,难道是道听途说?
司空烛略加思索,最后终于点头道:“罢了,便给你半月时间,不,七日!”
邵诚略微迟疑,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得了满意的答案,司空烛暂且带着司空家的人离去。
“掌柜的,今日之事,实在抱歉,邵某先行告辞!”邵诚说着,抬步欲走,被花夕梦拦了下来。
“邵公子,您看您二位来之前,小店的桌椅尚是好的,如今司空公子已走,您看……”
花夕梦没再往下说下去,原因无它,只因她瞧着对方从腰间钱袋里取了一锭金子放于桌上道:“这些够吗?”
花夕梦凤眸微瞪,淡色的唇微张,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出手竟是这般阔绰,一星半点儿不带犹豫的。她这辈子都未曾见过一整锭金子是何模样,今日算是见笑了。
“可够?”邵诚又问。
“够了够了。”花夕梦连连点头道。
这锭金子,遑论那一方桌椅,便是先前慕青轩欠了花夕梦的也能抵得上。
花夕梦回头瞟了眼慕青轩,见男人正双眸微眯,修长的指结上捏着个茶盏,微微晃动着,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花夕梦没有来的只觉一股寒气无声袭来,叫她打了个寒战。
再不去看男人,花夕梦转身满面笑容地将邵诚送了出去。待那人走远,扬声道:“有张姑娘的消息便知会一声。”
“人走远了,听不到了。”耳边突兀响起一道男声,吓得花夕梦“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转身一看,却是慕青轩站在自己旁边,目光幽然地瞧着她。
“走了!回去了!”花夕梦推开男人进了酒肆。
将方才邵诚给她的金子交给沐西,着沐西出去买一套桌椅回来,花夕梦又回了柜台后,算起账来。
慕青轩瞧了瞧忙碌的花夕梦,又瞧了瞧屋外。
皎皎艳阳,映照八方。
男人心道:有邵诚在,这采花案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自邵诚之事后,酒肆里安静了下来,无甚客官到来,是以这日晚间花夕梦早早就关了店门,安排众人自去歇息去了。
她独自一人回了小屋,却并未歇下,反而取了清音坊的拜贴收于袖中,开门便走了出去。
今日是洛家以酒会友,决定家宴酒水自何处采买的日子。花夕梦三日前便听得这个消息,心内激荡。
洛家家宴每年一次,洛老太爷是个好酒之人,每年都要公开选择酒肆。被选中的酒肆可以获得万两白银的酬劳,且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
花夕梦如何能无动于衷,她今次来便是要拿下洛家家宴。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洛家并非普通人家。洛家满门忠义之人,洛老爷和夫人早已故去多年,家中只余一个洛老太爷和一双儿女。
男子名洛书渊,字子晞,官居当朝左相。女子名洛子歌,是洛家唯一一个女儿。
坊间传闻,洛书渊最宠他这个妹妹,无论何事,只要洛子歌提起,洛书渊遍满足对方。即使走在街上,姑娘瞄了一眼的物什,洛书渊都会暗自买下,送与对方。
花夕梦坐于桌旁,耳边飘扬着坊内歌女悠扬的乐音,手上轻点着指尖的花生,独自等待着。
身前骤暗,花夕梦抬头一瞧,竟是个带着鬼面的男子坐于她对面。
她看不见那人面貌,却见对方面具下一双灿如繁星的双眸略带笑意地瞧着她。
花夕梦不禁想着,拥有这样一双眸子的人,面具之下会是怎样一张容颜,清秀的,夺目的,亦或是略带攻击性的。
“姑娘,在下可否坐在这?”出乎花夕梦的意料,那人声音竟是喑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