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四周喧哗起来,花夕梦好久未曾与人饮酒比试,此时正是兴头上。
洛书渊继续道:“今日共三轮行酒令,每轮决出三位胜者,这第一轮行酒令便是‘酒’字!”
洛书渊话音刚落,周遭便沸腾起来,无不相互争抢着:“我先来,我先来!”
花夕梦亦同那些目带红光的男子一般,双手撑在凭栏上,轻点足尖,仿佛下一秒便要跳将下去。
车明楼见她那般跃跃欲试的模样,眉眼含笑地瞧着她,与她一同欣喜。
一旁寻之看着车明楼满目都是花夕梦的模样,口中小心嘟囔着:“少爷这是陷进去了。”
花夕梦未听得声响,车明楼却是听力极好,面具下的眸子往那处一瞪道:“寻之。”
寻之当下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往花夕梦身后躲了躲,再不敢多言语。
花夕梦自然未注意到二人神色,心神只跟着行酒令而动。
“酒”字行酒令并不多难,然今日宾客众多,待耳熟能详的语句一句一句被悉数道出,无形中却增加了难度。
花夕梦自小长在山上,跟随方荣学习制酒的技艺,倒也认过字,然到底腹中经纶有限,她所熟识的那几句诗早便被前几个人说光了去。是以轮到她时,她竟是愣在了原地。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花夕梦还未待想出诗句来,旁边男人竟张口就来。
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花夕梦道谢:“多谢公子,小女子欠你个人情,便许你一个愿望。”
说起来,若非车明楼出口相助,花夕梦今日非得挂在楼上不可。
“姑娘此言当真?”车明楼道。
“这是自然,”花夕梦道,“商人最讲信用,公子可有何事?”
车明楼思索片刻方道:“尚且无甚要求,便先留着可好?”
花夕梦点头应允:“只要不是罔顾人伦理法,伤天害理之事便可。”
“在下并非那般不守王法的恶人,姑娘无需担心。”
“那便好,小女子观公子做派,应也不是那般小人。”
“姑娘还会看面?只是在下戴着面具,姑娘如何得知?”
“小女子看人不会错。”花夕梦回答。
说来也怪,花夕梦虽是涉世不深,看人的眼光却准得很,用她自己的话说,似乎能看透他人的灵魂。
犹记七岁那年,花夕梦贪玩,趁着方荣不在,与师姐偷跑下山,正巧在山脚下遇见个瘸腿男子,说是好不容易寻到长华山,要拜酒仙为师。
花夕梦见对方那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模样,当下便觉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但她人微年轻,那师姐只当她说的话是孩童的戏言,当不得真。倔强地领了那瘸腿男子上山。
方荣不在,众人做不了主,便将那人暂且留在山中住下。
然,就是那人住下的夜里,山中烧起了一场大火,险些将众人的住处付之一炬,万幸并无伤亡。
后来山中众人查清,这火灾竟是那瘸腿男子所为。而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早些年间被方荣赶出师门的大弟子伍平。
那之后,方荣便定了规则,若无他的应允,外界众人皆入不得山中。
如此之事还有很多,将花夕梦看人准确之事,证明了个彻底。
男子闻言,莞尔一笑。花夕梦虽看不透对方的面具,却亦能看清对方眸中的笑意。不知怎得,自己竟也跟着欢喜起来。
行酒令经过一轮,新一轮则是以“月”作诗。若说“酒”字花夕梦经常打交道,而这“月”字用得不多,这下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有男人在,便是又帮了她一次。如此这般,她又欠了男人一个人情。
“多谢公子,小女子又欠公子一个人情。”花夕梦道。
男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再多一应允之事便可。”
花夕梦:“……”
罢了,左右男人想不出什么事来,也无需何酬劳,便应下来罢。
况且她文采不足,确是需要男人的帮助。这行酒令也并未持续多久,只进行了三轮,是以花夕梦许了男人三条愿望。
行酒令过后,洛书渊请了一众胡姬于台上献舞。当丝竹之音响起,台上众人轻盈一礼,水蛇腰身扭将起来,当真是风情万种。
“据说,洛公子的母亲是异族之人,他身上流淌着半数异族之血。”车明楼说着突然看向花夕梦道,“说起来,姑娘不知何处也像极了异族人。”
“此事小女子倒并不知晓了,”花夕梦摇头道,“只是我自小便长于中原,异族与我有何关系?”
“异族与姑娘无甚干系,确与今次的洛家家宴有关。”车明楼满目高深莫测道。
“此话怎说?”说到洛家家宴,花夕梦当下便来了兴致。
“今年洛府家宴一是庆祝洛家小姐的生辰,二则是祭奠洛夫人的生辰。”
瞧了瞧楼下立于一侧默不作声的洛书渊,原来那人竟是咬碎银牙往回咽,半点不吭声,花夕梦当下说不出话来。
“姑娘,稍后乐舞结束之后便是各家酒坊互换酒水,不知姑娘可有带酒水过来?”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
花夕梦神色一呆,愣愣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