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我虽不喜甜食,却独爱你做的,”慕青轩也不绕弯子,干脆扯了花夕梦袖子,直截了当道。
“当真?”花夕梦转身问。
原本只是随意转回来,不想却直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竟叫她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呆立当场。
花夕梦心中暗道:这人哪怕受了伤,身子虚弱,却仍旧眉目精致,当真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被那双闪着光的眸子瞧着,花夕梦面上有些微热。目光游移间,将盘子往凳子上一放,嘀咕着:“就你会说。”
慕青轩习武之人,耳力自是长于平常人等,花夕梦唇角之语自是逃不过他耳朵,然他却装作未曾听清:“阿梦你说什么?”
花夕梦面上温度未散,反而逐渐攀升上来一股潮红之色,淡红的唇微微一抿,继而开口道:“尝尝看。”
慕青轩微微颔首,口中应了个“好”字,却没伸手。
花夕梦见他久久未曾动作,心道男人果然不爱吃甜食,一张明艳的容颜瞬间便暗了几分。
谁曾想一抬头,却见男人指了指刀刻般的唇道:“要阿梦喂才好。”
花夕梦顿时便觉这男人此时脸皮有些厚,美目朝男人一剜,嗔怪道:“长了手的,自己拿。”
男人扯了扯嘴角,抬手朝那盘酥点够去,下一秒却墨眉紧蹙,捂着自己的伤处,可怜兮兮地朝花夕梦道:“疼。”
这人本就生得丰神俊秀,貌似谪仙,赚足了姑娘的青睐。如今又摆出这柔弱的一面来,当真叫姑娘心中一颤,险些没从床上摔下去。
以往男人对着他人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往前踏足一步便会被冻伤的模样。
花夕梦不是不晓得男人的心思,但对上那人故作示弱的目光,她就是说不出那个“不”字。
若是这人伤好了,她定给对方一拳,让他没事逞强。然而如今她却是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花夕梦到底还是取了枚枣泥酥递到男人嘴旁,眼睛却闪躲着,不敢看男人。
手腕处微微一紧,花夕梦低头一看,细若无骨的手腕正被圈在男人手间。
慕青轩薄唇微张,微垂了眸子,就着花夕梦的手指,咬下一口酥点。
姑娘只觉指尖一股温热悄然袭来,恰好暖了她微凉的指尖。
男人咬走她手里的枣泥酥,手上却揉捏着她的一双玉手,一边低头哈着气,一边不太高兴道:“怎的如此冰凉?”
“女子自是与你们这些男子不同。”花夕梦面色绯红,一双手欲抽走,却被男人死死攥在手中里,动弹不得。
“阿梦有事瞒着我,”男人一边哈着气,一边随意道,“宁可寻洛书渊帮忙,也不肯告诉我。”
“并非我不告诉你,只是你伤还未好,这些事便不想你受累。”花夕梦道。
姑娘仍记得日前男人倒在酒肆门前的虚弱模样,这几日虽说伤势有所痊愈,却到底精力欠佳,时常容易疲倦。
他自己倒是不心疼自己,花夕梦每每想起却是心惊肉跳,到如今仍是有些后怕。
她自认若是男人真的遇难,她定不能当做没事人一样,怕是要许久走不出来。
诚然那时自己认不出男人,但若男人真因此丧命,她定要内疚一辈子。
花夕梦所说属实,男人虽是正在痊愈中,却仍不能太过操劳。慕青轩心里清楚,若是自己非要逞强,恐会适得其反,被表哥慕寒给扣下来不可。
男人思虑片刻方道:“如此也好,想来洛书渊定会帮你拿到英光酒。”
“只是若是如此,便承了他一份情。”花夕梦微敛了眸子道。
她这辈子最不喜欠人情,但凡有亏欠之处,必双倍奉还,不过眼中也最是揉不得沙子。
“若是有何难处,定要与我说。”慕青轩道。
花夕梦点点头:“晓得了了,轩放心便是。”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用着盘中酥点,倒也算是惬意。清风徐来,送进满室花香。
时光静静流淌,穿梭于各处角落,半点都不曾为何人停留。
洛书渊来送英光酒那一日,花夕梦酒肆里正巧来了一位新客。
那人与慕青轩年纪相仿,身形相似,眉眼间自带上位者的压迫之感,逼得花夕梦不得不低下头去。
便连同行的洛书渊都对其毕恭毕敬,更遑论花夕梦了。
“姑娘无需拘束,”那人收敛了周身气势,放缓了语气道,“在下慕久凌,是青轩的哥哥。”
此时花夕梦方觉身上的威压退去了一些,方才抬头看去。这人面貌确实与慕青轩相仿,却并没有男人那般明显的寒凉之意,反而带了些温润之色。
想来,这还是花夕梦第一次见到慕青轩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