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梦低垂着头,一张脸烧成了熟透的虾,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旋即她又想,自己与慕青轩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好意思的?便又抬头看过去。
小侍卫脚下一旋,慌忙把身子一转,抬头朝门外屋顶看去,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略微清了清嗓子道:“主子,洛公子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快些去吧,”花夕梦道,“早些回来便是。”
男人应了,与那小侍卫先行离去。左右如今也没什的要紧事,花夕梦起身朝酒窖走去。
说起来,自打从抚香苑回来,花夕梦好些日子没照料她那一窖子的宝贝酒坛了。
这几日都是方柏书和许佳在照料,许佳不懂酿酒,方柏书还饮不得酒,她难免会有些许担心。
取了一坛酒出来,轻轻摇晃片刻,盖子刚打开的瞬间,整个酒窖里香气四溢,弥漫开来。
姑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开,便听沐西与方柏书站在门边道:“阿梦,这酒可真香。”
一旁沐西瞥了眼方柏书道:“你又饮不得酒,香不香与你何干?”
方柏书登时没了声,这人也着实心直口快了些,专往人伤口上踩。
花夕梦也未去追究,只给几人放了个假,各自回家安歇去,第二日再来。
几个人面色一喜,各自散去了。
暮色渐起,洛府内敲门声响起,洛书渊起身抖了抖衣袍开门。门外男人一身天青常服,外搭藏蓝毛氅。墨色发丝束于发冠内,末梢微微晃动。
男人一身寒霜,发间、肩上零零散散缀着白色六角雪花,正是慕青轩,想来是来时恰巧赶上了雪。
洛书渊站在门前,被冷风一吹,突得抖了一下。忙伸手将男人拉进屋来,将门一甩关得严严实实,忙不迭转身几步跑于火炉旁道:“快些进来,这几日着实太冷了。”
慕青轩将斗篷一甩,往门边一搭,便同洛书渊一道坐在炉火边。
“令牌之事如何了?”男人直截了当道。
“幕后之人极为机警,并未查出甚有用消息,想来并非李家独自为之。”洛书渊正色道。
“加派人手,继续调查,”慕青轩凝眸道,“我还有件私事要你帮忙。”
洛书渊闻言短暂一愣,倾身问道:“何事?能得你一个求助可真不容易,放心,能帮得上的,我定尽心竭力。”
“帮我查一下花夕梦的身世,”慕青轩淡淡道,“此事当只你我二人知晓。”
洛书渊面上疑惑,却并未问出来,只点点头应了下来。
慕青轩自然未错过他诧异的表情,但他不想与对方过多解释。事实上,若不是洛书渊的消息网灵通,他并不想麻烦对方。
他与花夕梦少时相识,谁曾想那姑娘忘了他。他本想等对方一点点记起自己,然近日发生的事却分明告诉他那姑娘身上曾经发生过些他不知道的事。
若是旁人便罢了,偏偏是自己小心翼翼护在心尖上的人,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左右酒肆这几日没什么客人,加之李家之事尚没什么头绪,他便想着让洛书渊查探一番。
“对了,上头要我提醒你,这几日都城有些不太平,需得注意安全才是。”洛书渊朝空中略一抱拳道。
“我知道了,”慕青轩道,“照顾好皇兄,此事便拜托你了。”
“放心吧,有阿烛在,定会护陛下周全。”
慕青轩点头应允:“若是有何要事只管来青梅酒肆寻我。”
道过谢,男人辞别洛书渊返回青梅酒肆。
更深露重,月色被拦在云层之后,透不下来,只沿途门边闪动的风灯照亮行人的道路。
疾风呼嚎,卷着地上黄色枯叶腾空而起,在院落里放肆飞扬。
诚如洛书渊所说,今日着实冷了些。慕青轩紧了紧外衣,心里没由来地慌张起来,也不知是何缘由。
男人微蹙了双姣好的眉,紧抿双唇,脚下加快步子朝青梅酒肆走去。唯恐难了陡生变故。
这夜花夕梦心里生出股子不安,叫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翻身而起,重燃烛台,随手取了话本来看,全当打发时间。
姑娘本就心慌,偏生话本讲的是怪力乱神的故事,她越看越冷,身子细细密密地发抖,只须臾产生了一身冷汗。
手中的书似有魔力般牢牢贴在她手中,难以放下。直到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寒风呼啸着往屋里钻。
花夕梦“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手中话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却不敢俯身去捡。姑娘面色铁青地朝门外看去,显是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