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平缓,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紫炉内燃着细缕木柴,从顶端冒出白茫茫的烟雾,带出食物的香气。
青色笼罩着这个村庄,活蹦乱跳的鱼儿被一叉贯穿,开膛破肚,在灰色的鳞片上泛出淡淡的猩红。
靠捕鱼为生的村子从早时就开始忙碌,一筐筐往牛车上运着送往市集的生鱼。
忽听哪家的孩子大叫一声,引得所有人前去询问。
只见一具浮尸飘在水面,虽是完整却看不出人形了。
……
齐以渔整理好行李,打算离开这个地方。虽说是行李,但是整个家里上上下下翻找一番也没什么好东西。他勉强带上了那把菜刀防身,说来可笑,前世他是剑修,今生却要舞动菜刀了。
昨夜月亮高悬时,齐以渔将男人拖到了河边扔了下去。就像上一世一样,溅起的水花都是那么相似。只不过心境不同,之前是兴奋的,如今却是毫无波澜。
“小鱼小鱼快快游,游到尽头是自由,千万不要回头看……”
擦了擦脸上被溅上去的水珠,他皱眉。真是恶心。
看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湖面,仿佛刚刚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群群鱼儿游动着,让齐以渔想起来女人曾哄他入睡的童谣。后面是什么来着?他记不清了,毕竟过了那么久了。
他寻了一处干净的水源打算净面。
月光皎洁,打在河面泛出面容。点点星光浮于水面,抬眼瞧去竟是自己的倒影。
怎么回事?
齐以渔揉着脏乱的头发,一时间有些诧异。这的确是他自己的身体,可是有些地方却不同了。
额头的刘海从以往的浅蓝色变成了白发,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更加令人疑惑的是额头的红痕,以前更是没有的。他用力蹭了蹭,除了额头更红了一些之外再无变化。
沉默了一会,终究是被身上难闻的气味引回了思绪。齐以渔转而脱干净了衣服钻到了水里。
“混元。”他试图在心里叫那位所谓天道使者。
“什么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他回答了。
齐以渔一边洗着发一边询问道:“我今生的头发变了色,这是为何?重生带来的后果吗?”
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事情,混元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你还在意这个?外表罢了,别问我这种事情。”
“不是?”齐以渔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混元切断了和他的联系,脑内空无一片。
好臭的脾气……
夜晚有些凉意,晚风吹拂更添一份寒。齐以渔快速净身,爬出了水面换上了旧衣。
他顺了顺发丝。
还是要整理好发型啊。
忆起前世时,他独在右侧留了一缕发,被叫了一辈子的独眼狼。
对手每每站在他面前,第一句话便是:“独眼狼!你作恶多端看我今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厮!”
想到这里,一股奇妙的逆反心理涌了上来,他捋了捋额前的白发,这次直接留出了两缕。
不是叫他独眼狼吗,这次就两边都留下来,有本事就叫他全盲!
回到破败的木屋依旧是明月当头,女人早已安稳睡在唯一的榻上。齐以渔出去时使了浑身解数才将她安抚下来,又拼尽全力使她安稳入睡。
寻着前世的记忆,齐以渔从灶台旁的砖边来回摸索,在搬走几块红砖后露出里面的木盒。
零零碎碎的铜钱攒了整整一盒。
擦一天桌子两个铜板,搬一天货物五个铜板,做衣服一天三个铜板……
齐以渔拍掉落在上面的灰尘,又被呛地轻咳。
而等到日头升起,红辉洒向无垠平地,这盒铜钱被他递到了另一个妇人的手中。
“我母亲就由你照顾了。”
齐以渔将养母的手放在对面妇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