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以渔确认了三次才终于确定这是自己家,他推开大门,入目便是拿着扫帚的少年。那人闻声瞧来,随即扬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魔。”尹白烨探出身子,目光在季从心身上来回打量着。
大千世界不以物种论贵贱高低,只不过是某些人眼中存在偏见。就像有些人厌恶妖有些人厌恶魔,但修真界包容所有人。而尹白烨如此也只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魔物,实在有些好奇。
“主仆契?”易将行微微蹙眉,那魔物面颊的金环环绕的气息明显,实在令人难以忽视,“你怎么会给他打下主仆契?”
掐起面前人的面颊左右瞧着,齐以渔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食指慢慢嵌入了季从心的下颚。可是季从心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真是无趣。
“师尊为何这样问?当然是因为他是我的仆人啊,我是主,他是仆,当然要做主仆契了。”
齐以渔放下手将其藏入袖子里,另一只手摸了摸季从心的角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尊,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走。”
季从心看着易将行,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异常的情绪,他肉眼可见地黑了面色,回身走进房屋收拾东西。
“你不该给他打主仆契的……”
“什么?”
齐以渔抬首去看易将行,可是那人眺着远处,轻轻低语。
已是入暮,要回揽玉门最快的方法就是御剑。于是齐以渔遇到了眼下第一个选择题,是和易将行同行还是和尹白烨同行。
尹白烨虽未至金丹,但带的剑特殊,有一定的灵性,多携一人还是绰绰有余。
齐以渔自己不会御剑,而季从心没有剑。季从心那哑巴鬼就站在他的身侧,明显是等着齐以渔选完自己选他剩下的。
易将行是个试图要了他命的伪君子,尹白烨则是个正的发邪但是极其讨人厌的天选之子。
两个都好讨厌啊……
齐以渔恶心地想要呕吐,嘴上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真是的,我想要和师尊亲近也好想和大师兄联络感情啊,真的好难选择啊。”
“没关系的,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易将行温柔地摸了摸齐以渔的发顶,随即牵起他冰凉的手:“选好了吗?”
感受着温暖的体温,齐以渔眸中阴翳更甚。他不明白易将行现在的态度,前世易将行对他好是因为他是冰灵根,拿他做夺舍的躯体最佳,但是这一世他只是一个杂灵根的炉鼎。
易将行究竟想要做什么,明明自己已经不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夺舍躯体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思绪又飘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这个尹白烨比易将行更令人疑惑。上一世齐以渔并未杀死这个人,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杀不了。每每对其发出致命攻击,尹白烨的周身都会散发出一阵淡蓝的光芒将齐以渔的攻击吞噬。对于这件事,齐以渔想了两辈子都摸不清其中关窍。
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有点想念师尊院子里养的小白虎了。脚尖撵着一只小石头,尹白烨低头胡乱想着那些有些没的,只期待着快点回去。胳膊被抱住,然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在耳际:“师尊,我这次就和大师兄一起御剑吧!”
手中忽然空落落的,微风拂过带了些凉意。易将行握拳,面上是和蔼的笑,还是那样美丽:“好啊,我们出发吧。”
齐以渔又躲了他。
御剑飞于云间,身后是一个魔物,这种感觉并不好。
易将行想不通,为什么齐以渔会躲他。第一次可能是因为陌生,第二次呢?他不应该是兴奋地扑到他怀中然后选择与他同行吗?
直到站在熟悉的山门前,易将行的心情仍旧压抑,甚至没有维持住那得体的举动。他兀地收了剑,根本没顾身后季从心的死活,直到听到沉闷地跌倒声。
“你不是结丹了吗?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啊?”易将行开玩笑般地扶起摔了一身尘土的人,唇还是上扬的。
季从心木着脸,只是看着他,没答任何话。他的瞳盛满赤红的烟火,宛若从腐败尸体流淌出的血脓,令谁看了都不舒服。
这时易将行才松开握着他双臂的手掌,掩唇:“忘了,你是哑巴。”
看见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齐以渔下了尹白烨的配剑就朝这边走,正巧听见那一句“哑巴。”
“师尊,你怎么知道他是哑巴?”
易将行迎上齐以渔的步子,又一次牵起他的手:“这段时间他都没说话,自然是哑巴。来,我牵着你上去吧。”
齐以渔注意力全在别的地方,根本没在认真听他讲话。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他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压下心头的火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