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酒倒进杯子里,浅浅一层刚覆盖杯底。
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注视,下意识的寻找来处。
发现是那四五岁的公主殿下,僵硬的笑了一声,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那辛辣刺激着喉咙,咳得他喉咙生疼。
最精致的瓷瓶里面盛得是北疆最烈的酒。
君莫笑!
醉卧沙场君莫笑。
再抬头的时候,看向那精致漂亮的公主殿下。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
他心中不由生出来了些惧意,让他想要逃离这里。
猛然起身,才惊觉他背上已经不知不觉浸满了冷汗。
那与故人瞥出一折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身旁众人也看过来。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泄了气。
他好像被人架了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见主人不在想告辞离开却突然有声音传来。
“厨子做得饭菜不合勇毅侯的胃口吗?”
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稚嫩,但却让人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殿下款待,自是人间美味臣感激不尽。”说着捞起酒杯,语气中带着慌乱,“臣敬殿下一杯,谢殿下盛情。”
不知道为什么,勇毅侯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发抖,身上也开始冒虚汗,就连眼前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不对!
一杯酒不应该让他醉成这样,他低头看向那精致的瓷瓶,却发现好像在哪见过……
“勇毅侯不喜欢这酒吗?老师说我母亲离世前,勇毅侯曾给我母亲送了一壶君莫笑,我以为侯爷会喜欢这酒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再没有发现今天这场相聚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那么他可真的不如当个死人。
他想拔剑,却发现剑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拿走,酒中被下了毒会麻痹人的神经。
他抬腿想忘凌幼归那边去,却在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按在地上。
是了!
今天来得这些人,除了他都是凌沧笑带出来的人。
天上的太阳仍旧高高在上,可地上的石板却已经浸满了秋天的凉意,寒凉钻进骨头里疼得人直打颤。
抬头却发现,原本端坐着的人已经走到了不远处。
凌幼归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只是对于成年人而言的短在她手上并不贴切。
那短刀上面本是镶珠嵌宝华贵无比,却被陈年的血迹掩盖了光芒。
宝刀出鞘,寒光乍现依旧是那般锋利。
“勇毅侯你说这君莫笑里面到底多了什么?你把这东西放在我母亲的酒里,我母亲就死了,如今我把它放进了你的酒里,你也要死了。”
勇毅侯认出来那是凌沧笑临死前拿着用来反抗杀手的那把刀,奋力想要挣扎开压着他的人。
可他的力气又怎会比得过这些没日训练的人?
或许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凌沧笑当年的绝望,但他却不想像凌沧笑那样赴死,而是奋力狡辩。
“不是我!食君俸禄,我是奉了先帝的命令这么做,我……我也不知道酒里是什么……对这酒也是先帝派人送过来的!”
凌幼归好像没听到一样,拿着短刀,好像是在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姿势。
“啊!”
震天的叫喊声传来,那把短刀穿透了勇毅侯的手掌。
真是把好刀!
凌幼归拔出来的时候废了好大力气,有人想帮她却被她制止。
血污了精致的绣鞋,可它的主人却浑然不觉。
七刀。
凌幼归在勇毅侯身上共刺了七刀,七刀过后血液喷涌,她的小脸上都被溅了血珠。
血珠应得脸色越发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老师说,那些人在她母亲身上刺了七刀,七刀后却被勇毅侯叫停,那些人想看着她痛苦想让她流血而亡,可她母亲却自尽了。
她原本并不清楚七刀是什么概念。直到她真的作了刽子手,才知道这是深可见骨的伤痕,是往外喷涌的鲜血,以及疼到面目狰狞的神色。
但她觉得这些好像还不够。
于是她蹲下身,离勇毅侯的耳朵很近,她柔声开口:“你知道吗安国公府满门都被杀了,尧沉临死前杀了你的儿子。不过你的儿子那么多年应该也不是很在乎那一个,那我这么说吧,他死了勇毅侯府往后都不会再有嗣子。你死了勇毅侯府的爵位就此断了,如何?你一心想要光复门楣,努力至今却连爵位都保不住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安安分分的在京城里待着不好吗?非要来北疆给自己找罪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勇毅侯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将掐死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