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手指的那只小手分外好捏,少尊便也被吸引着逗弄。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竟是引着少尊将娃娃抱在了怀中。
他不由得掂了掂,这孩子却也不哭不闹,眼神中似乎瞧不出什么情绪。
“历久儿。”他念着她的名字。
于是这小小婴孩像是有了什么感应,竟是将放任无从的眼落去了少尊身上。
书冥在一旁瞧着那神奇一幕,虽说少尊多是严肃面目,可到底也会有所情绪,但他大多也只瞧得见平静无波,只此时,那一双眼温柔的出奇。
“久儿娃娃本是带着父母期待降生。”书冥此时恐也知晓了这孩子怕不知被冷怠了何多时,便也现身而去,“岁岁久久,她的兄长小字便叫岁。”
然少尊似乎未听得书冥的话,只一味爱不释手般抱着历久儿。
那一暮的日,像是褪去了厉色,怎得都染不到这方凭海的院落,温柔的,叫这天地都安静了下去。
许久许久后,书冥偶再忆起这一幕,撼与此间不能动作,才堪堪懂得,少尊主那眼中的温柔,又究竟是为何……
只此时,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大一小,像极了父女情深,这不正是三生都寻不来的亲缘么。
可惜啊可惜,这不是普通的凡境孩童,不然于这孩子,恐怕也算是天注定的机缘。
“她该被期待。”少尊端握起历久儿的手腕,那腕上环了一抹藕粉色胎记,在他手掌上,脉脉流光。
书冥在一旁笑而不语,于他们而言,大凡境的一切自是浮云,待罗酆都醒来,皆是一场空梦。
少尊将历久儿放回那摇床,海洋的风吹去他衣袖,那小小手掌便又抓了过去。
一记笑在低首间隐隐落去书冥耳中,他便听得少尊说道。
“我会等你,等你找到我,找到回去的路。”
说罢,少尊的身影便淡淡隐没在眼前,只书冥瞧着那小人儿微讶。
彼时他自以为,少尊要逆天而行,替历久儿改去命数。
他想着,这般恐怕要多有麻烦,自己说不得要在这大凡境劳累许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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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你替她……布行的衍阵?”
这似乎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询,但书冥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是……是。”他开口方觉自己心虚的已然有些结巴,登时端直身子掩盖几分。
只是时间磨人,少尊不说训诫,也不给眼神,书冥却更浑身难受了起来,终究颓败在地,认命的大吐苦水。
“少尊大人,书冥才疏学浅,才疏学浅啊——!”
他不过是一方地里才发芽的豆子,还是因着当年不知谁人打破了尊主的圣物,降得甘泽才叫他得了机缘,拢共化形不过二十载。
也不知少尊主怎得想法,就这般把初蒙的他丢去了大凡境,还要统理兴运诸多。
这多年来,他想着自己都是靠着天命送的运气,才不至于出何多事惹来大麻烦。
现在瞧去,少尊大人恐怕这会儿应是知晓他不过还是那颗豆芽菜,一颗战战兢兢,没甚本事的豆芽菜罢了。
少尊被书冥的哭天抢地吸引,却脑子里也不知这颗豆子缘何如此。
只得放罢那手中书简,道,“这阵布的……尚可。”
书冥闻言一滞。
这是安慰?
他迷惘抬头,却见少尊好似心情不差。
“她是阑赤,她的命数,你若能遮的严实……”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尊摇着脑袋失笑。
书冥无奈叹气萎坐一旁。
是啊,那再怎说也是长了自己岁数的桑野尊主,命格非同,自己那点手段自然不行。
“去信保章,那些阵法书册,你该多去修习。”少尊声音远去,罢了,身影消失在了小小山洞之中,倒是书冥一听满面欣然。
“——谢过少尊!”
他爬去书案,便见少尊大人已然将给保章大人的书信写好,登时喜上眉梢,心中直念着,断然不能辜负少尊所托,当将这大凡境兴运尽数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