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遥努轻声唤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遮天的冰幕似乎随着主人的心意而生,便也就这般生出了裂纹,顷刻间碎入了深水……
“幻象而已。”姜傀松开了他的手,指尖带着寒意划过,叫遥努下意识反拽了上去。
“是那魔地的少尊主所为……?”
姜傀未有回应,也任由着遥努孩子似的扯了他的衣袖,便就这般,带着他来到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水域。
“我还以为,那翼真的要飞出来了……”太过逼真,遥努仍旧后怕,甚至不由想着,那翼有朝一日飞出无通泽时,自己又真的能保护兄长吗?
“怕了?”姜傀瞥去,神色颇为严肃。
遥努惯常能瞧见这神情,便是不久前,兄长还训诫他来着。
只那时他似乎从未当真放于心上……
“……遥努知晓了。”他垂着头,算是认错。
这翼是灾,绝非是他能玩笑的。
“能知晓便好。”姜傀也有无奈,一时想着今日所见,心中竟是似松了口气去。
“兄长此行可还顺利?”遥努特地避开了眼,有意岔了话题。
“又想打探什么?”姜傀于是睨着他,似乎又不悦了起来。
可遥努却忽而面色轻松。
他被训的惯了,这会儿倒是消了彼时的惧意。
“没,遥努就是关心一下兄长。”他轻笑着,言语间,默默引着兄长,离开了那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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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儿,放下它,我给你这个七折七曲桥好不好?”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正小心翼翼的问着。
书冥控制不住地抖着手,递上了自己本打算过几日才送给久儿的玩具,面有惊惧又不得不‘慈眉善目’的劝着她放下手里的卷轴。
那卷轴是少尊带来的,用作什么书冥不知,可那灿灿水脉波动,当然不是平常物。
寻着久儿进门看到这一幕时书冥便软了腿,他不知久儿到底玩弄了多久,又是否惹出了祸事。
“好不好啊……久儿……?”
书冥的嘴角已然笑僵,眼见着久儿撤了一只手,那卷轴上水脉便登时朝着偏差的一侧山势涌了过去,触目惊心……
“哎呦小祖宗……”
心肝一颤的书冥恍惚间觉得皮肉痛了一瞬,竟真的一条腿跪了下去,“久儿啊,咱不玩儿这好不好?”
久儿的目光确实被书冥手中晃着的积木吸引,可她更好奇的,是书冥。
“你怎的跪着?”稚嫩的声音娇俏的像是新折的笋子,半年来久儿被养的好,看去都是红润福气。
可书冥这会儿哪儿有功夫稀罕福气娃娃,他只一手托在卷轴下,恭敬的接到了手里,安安稳稳的放去了她够不到的地界,才松了一口气去。
“我跪着自是因为腿软啊……”书冥无奈,这会儿他还站不起来,只好席地而坐,圈着久儿不许她再靠近卷轴。
“腿……软?”
久儿盯着书冥的腿,脑袋歪了过来,又歪了回去,好半晌才一屁股蹲坐在了他那大大的脚背上。
“捏一捏?”她试探着抬头,两个手掌却按在了书冥的一条小腿上。
于是书冥一时失笑,早前的警惕也都忘到了脑后去。
只两人玩闹间没瞧见门外走进来的少尊大人,待书冥觉得冷气森然的时候,已不知被盯了多久。
“大老爷。”书冥尬笑着,很有眼色的起身把卷轴送去了少尊眼前,“久儿戏耍来着,不知是否妨碍到大老爷的要事。”
然则这一番似乎并未得了少尊大人的意,于是乎未来的日子里,书冥便三不五时的能瞧见久儿不知又在哪里得了少尊的‘宝贝’在手间把玩,直把他的心玩的都快要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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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岁岁,今日的冬似乎都要比往年暖上许多。
书冥提着灯走来时,久儿正一个人趴在桌案上画着什么,少尊则是不见踪影。
“久儿的新衣裳送来了。”书冥挂上了灯去,明儿才是节庆,可这会儿已经满处都是红了,端得看着人都喜庆。
桌案上此时都是些讨喜的红字,有少尊的字迹,也有久儿稚嫩的笔画。
还有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山水,那是久儿开始用笔时就喜欢画的,杂乱无序,却得少尊喜欢,也便由着她用着那些昂贵的纸墨涂乱。
“书冥穿了新衣裳。”久儿握着笔,一个用力竟是爬上了桌案站了起来。
这会儿她要比阶下的书冥还要高上一截,她很是得意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哎呦小祖宗,你既是知晓书冥的新衣裳,就别拿了这笔墨甩去呦~”书冥笑着取下她手里的笔,久儿的身上总是温温热热的,便是抱着都要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