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日子里,阑赤醒了过来。
窗外的天,晴好。
她的心情,很平静。
平静地看着人来人往,平静地瞧着窗外的光怪陆离。
她偶尔想要挠挠头,因为眼前的人都不熟悉,只好似四肢也不太听得自己使唤,便也只能呆眼睛瞧着罢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动了眼珠,问出第一句话去。
“你……我不识得你。”她仰着头,越过坐在身边的人,看去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孤竹、禾髅本是围坐在床榻边,此时也不由得转了头去看那少尊主。
三日前阑赤苏醒,他就一副不惊不喜,浑噩至今,阑赤瞳眸终究有了神采,他倒是脸色更淡了。
直至方才阑赤又问出口的那句话,他登时面上又臭了几许,提步转身便走。
只……
孤竹看着僵持在此的二人,又顺着阑赤那天真执着模样看去了她的手……
这丫头正扯着少尊的衣摆死死不肯松开。
“娃娃,不识得便不识得了,识得师姐吗?”她努力遮去少尊,想要‘帮’少尊摆脱阑赤的手,却不想那丫头又问一句。
“你得告诉我名字。”她扯了扯那衣摆,央着人回应,听去竟是有几分……蛮横。
于是少尊主终究转了头,垂眸盯着那只手。
只他又抬眼瞧了瞧孤竹与禾髅,并未开口。
“娃娃,师兄你可知?你现身在大言山。”禾髅不明其中缘由,只期待着瞧,却不想被阑赤一个力道推开,‘咚’的一声倒去床尾。
“你告诉我呀。”执着的阑赤此时扯了少尊衣摆,愣是借了气力站了起来,却不想身体还虚,径直朝着眼前人扑了过去。
于是少尊便利落转身,一手端了她在眼前,二人相视,那气氛便是孤竹都要忍不下去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
“离山氏——阿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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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竹师姐。”阑赤望着那张脸,良久喊出了口。
孤竹夏令面上一喜,却又很快淡去。
于是阑赤又见到了那曾在经年岁月中熟悉无比的神情。
那是怜悯
只是她现下也拼凑不出记忆里那些怜悯都来自于谁。
“阿厘在哪儿。”阑赤忽而问去,于是孤竹这嘴角便僵在了那。
“娃娃你……还记得那少尊?”
阑赤忽而又呆住,好半晌不再开口,孤竹看去叹口气,她定是又困于残碎识海,失了神思。
“师姐替你去唤他。”她揽了揽阑赤的脑袋,可却见她此时已是一脸茫然。
“师姐。”她仰头,继而展颜,“孤竹师姐。”她肯定道,似乎在为自己认出了她而开怀。
于是那一瞬孤竹心中一颤,便是碰去阑赤的指尖都似乎抖着。
回想那一日,她愤而去连石找了成汤儿,果不其然,阑赤识海竟又是她所为。
于是她心中难纾,与之大打了一架,才堪堪泄了愤离去。
离去时,她平静了许多,便也似乎原谅了成汤儿。
然则现下,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未曾身同阑赤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