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会顺着往下猜,白尘然包养了桃亦,还有怪异性..癖?
桃亦珍视那些礼物,更珍视愿意送给他礼物的白尘然。他有多珍视这一切,在被怀疑和质询时,也就多无法将一切昭告天下,来换取旁人的信任、自身的清白。
白尘然有什么错?他只是送给自己珍视的朋友一些礼物,希望他的朋友过得好一些。
怪异的一直都是桃亦。
喜欢可爱的元素,服饰,沉迷于毛绒玩偶和温馨的事物。甚至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渴望的东西,就尝试自己设计,衣橱里挂满了公司制作的成品。
明明是男性,却不追求阳刚之气,像个娘娘腔一样,对玩偶和蕾丝蝴蝶结都偏爱有加。
如果不是担心被人无意中撞见,他甚至想将房间漆成更温馨的颜色。
……
“嗒嗒嗒……”
时钟依旧在走,玩偶们彼此推挤,终于,不知是哪里的玩偶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但平素爱护它们的主人已无心去看了,只是低垂着头,手指攀在肘侧,像每一个陷入困倦却不得不清醒的人那样,制造着疼痛。
思维在疼痛下才能照常运转,精神勉力支撑着身体。血液似乎逆流而上,头颅胀痛,却又在疼痛导致的清醒下被刻意压下。
喜欢玩偶?喜欢可爱?喜欢温馨?
像个年幼的孩子。像个长不大的稚童。
他不是不知道这种心理的来源。他幼时遭遇的那些事,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年幼的桃亦就和那只亲近毛绒玩具而忽视了母亲尸体的小猴子,只在玩偶的包围中才睡得着。
他从未想过改掉,于是放任自己的劣性越攒越多、病态越积越大,到了无可忽视的地步。
终于,不改正不克制的代价,在这日姗姗来迟,砸得他鲜血淋漓。
疼痛促使疲倦的人清醒,也让脆弱的人忘记了哭泣。酣畅淋漓的眼泪需要的思路被不得不考虑的现实打碎,眼泪自顾自地生出来,坠在少年的眼角,而少年却只是在发呆。
他不该难过。桃亦一向清楚桃仁南是什么狗东西,他不可能因为桃仁南难过。离开这里何尝不是桃亦一直期望的事?他为何要难过?
胸口闷痛,让人呼吸困难。桃亦抓紧了自己的手臂,在无数纷乱的思绪中挣扎。
他现在手里的钱根本不足以拥有一套自己的居所,恐怕只能先租房暂住,或是购置一套陋室……独自生活的话,需要考虑的事情只多不少。
「变态」
何况,他很快就要高考了,之后若是去了学校,这些东西又该存放在何处?也一并带走么?
「恶心」
如果他不久就要离开,去往其他城市,还是租房更好吧。买房或如扎根,他孤身一人,哪里还有再回到这座城市的必要呢?
「不正经」
究竟怎么办才好?
「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烦乱的话语一道一道浮现在脑海,像是烟花消逝后遗留在视网膜上的伤痕。即便想要忽视,也会遮挡在视野的中央,阻断思维。
如果想不下去的话,制造更多疼痛不就好了?
肘侧的手越抓越用力,浮现在脑海的话语却也越发喧嚣。指甲插..入软肉,泛白的指骨越发施力。桃亦加重着手上的力道,却在手臂即将见血之前,被人握住了双手。
温柔的暖意自皮肤的贴合处传递过来,桃亦没有理会,于是那人一根一根掰开桃亦的手指,将少年弯曲的指骨抚平。
“放松。”他将人类揽入臂弯,一只手按着将桃亦的后颈,将少年按在自己怀里。
他垂下头,贴着少年的侧耳,温柔地反复说着:“放松。桃亦,放松。”
“没关系,交给我就好,你还有我呢,桃亦。”
安抚的声线直直钻入耳中,可桃亦根本没有反应。少年浑身的肌肉仍旧绷紧着,从回家后便不曾放松过片息。手臂上的肌肉用力了这么久,明天或许会酸痛也说不定。
即便看上去无比平静,内在也逐渐分崩离析。桃白的眼神暗了暗,倘若言语无用,拥抱失义,他还能做些什么?难道就放任桃亦自我伤害么?
不。桃白看着怀中的少年。人类的身体重心压在他身上,那双被他强行掰开的手正同他五指交握,指节向内蜷缩,压在桃白的手背上,控制不住的用力,却没有伤到他。
这点无意义的细节勾得桃白心软。
其实桃亦的方法未必没有道理。疼痛可以转移注意力,于是便能忽视另一种痛苦。但这种方法又同饮鸩止渴有何区别?
如果非要转移注意力的话,爱也做得到。于是桃白揉着桃亦的侧颊,指腹按在少年的面颊上。
他抽出被桃亦紧压背侧的那只手,按亮了床头的灯。掩在灯罩下的光并不刺目,将地上的一片狼藉照亮,却也平添了几分温馨。
“?”桃亦的下颌被桃白勾起,面庞正对着那不算刺目的光。不知是否是这秋夜太冷,又或是什么其他原因,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若不是校服还套在他身上,他看起来简直像某个万圣节跑出来的被单小鬼,会躲在被单下,露出那张苍白的小脸吓人。
微昏的光只照亮了少年一半的脸,余下的那半似乎还藏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即便被桃白如此勾着下颌,桃亦似乎仍陷在方才的思绪中,连目光都是呆滞的,又哪里猜得到桃白究竟要做些什么。
桃白垂眸看了桃亦片息,按住少年的后脑,吻了上去。
爱。传递爱的方式无数,可最直接的方式还是吻。一个温柔体贴的吻、一个掠夺呼吸的吻,一个无法思考的吻。用亲密的磨蹭和勾引表达爱,用反复的勾缠和追逐灌输爱。
就这样不知吻了多久,怀里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像是被迫从某种境遇中被人扯出,反应过来后的细微挣扎。
桃白留出一点点爱的滹隙,于是桃亦便在这滹隙间喘息。他的眼尾泛出薄红,逐渐将整个苍白的面庞染的潮湿炽热。窒息导致了生理性的眼泪,水珠挂在睫稍,欲落不落。
桃白垂下双眸安静地看着他,看着少年缓缓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在他真的理清之前,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一次要更深,深到少年终于不做它想,听不见那些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思维破碎,只剩下咕啾粘腻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桃亦才被放开,却仍旧维持着和桃白紧贴的姿势。他长着口急促地喘息着,思维连续受到冲击,又因为缺氧,而缓慢运转着。
桃白……在……
舌尖的酥麻感还远未消退,水声似乎还占据着思维,窒息的感觉压迫着胸部,却不似先前那般沉重。似乎只要他能平复下呼吸,便能恢复正常,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那缠上他的家伙似乎仍意犹未尽,有什么湿热的物什卷上他的眼尾,舔舐掉那坠在眼角的泪水。又沿着眼皮滑过,迫使桃亦闭上眼睛。
混乱。身体本能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思维似乎还难以理解现状。熟悉的柔软拥抱让桃亦觉得安心和信任,烫热和酥麻的感受令人舒适,疲倦和窒息感却又让他昏沉。
这日发生了太多事,此刻安心感占据上峰,桃亦被紧紧地拥抱着,终于放松了身体,将身体的重心彻底压在对方身上。
胸口的沉重感正在缓慢消逝,变成荷尔蒙,爱和轻盈的梦。有什么钻入桃亦的指缝,在紧密地交握中蹭过他指间的软肉,紧紧地缠上了他。
他只是想稍微的休息一下,可甫一闭上眼,竟彻底将自己交了出去。
他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