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识别的声响自门外传来,宅邸的房门自动开启。身着正装的宅邸主人走了进来,房门在身后闭合,严丝无缝。
白尘然将外套搭在门前的座椅上,将领带扯开,又松开系至最高处的衣扣。他的气质因这短暂的动作而瞬间发生了变化,喉结和锁骨都暴露出来,斯文正派的气质霎时褪去,糅合过的欲自细微的动作间淌出。
他向内踏了一步,目光在屋内缓慢地逡巡。从浴室内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宣告着另一个人的去处。
但即便没有这多此一举的动作,白尘然对桃亦的位置仍了如指掌。他向着浴室的方向走了几步,掌心按在半透明的门上,辨认着其中的人影。
“桃亦,你在洗澡么?”
桃亦没有应声。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白尘然,才会拿洗澡当“借口”罢了。看完那段视频后,桃亦虽然被最后那段昭示着自己被发现的字吓到,却也坚持点开了更多文件。
那些文件里储存的全都是这座房子的监控,客厅、阳台、厨房、厕所……就连浴室内也不例外。白尘然构建了一个系统,能够方便的快速查阅这些记录。
桃亦点了一键删除,特别是删除掉自己来后的监控。直到此刻他都还算冷静,认为白尘然宅邸内的监控系统只是白尘然同白家夫妇抗争的产物之一。桃亦并不认为这些监控完全是为了监视自己——毕竟,在桃亦来之前,这些监控就已经存在了。
更大的可能仅仅是白尘然为了确保这间长时间无人入住的宅邸安全——只是桃亦没想到白尘然的控制欲也那般强烈,需要在所有房间都安置摄像头。
至于为什么是针孔摄像头……桃亦认为是为了不影响美观,又或者是为了减轻大动干戈导致的动静,抑或是为了测试针孔摄像头的功能。
总之理由多种多样,桃亦没必要太过纠结。他不想见白尘然的原因还是因为那篇日记和剪辑过的视频。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只觉得白尘然越来越可怕。他信任并喜欢的那个白尘然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了,或者仅仅是一张白尘然刻意表演给桃亦看的人皮。现在这张皮被彻底掀开,露出其中的腐烂和空洞,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用桃亦将它填满。
可桃亦自己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了。
喜爱的情绪逐渐流失,恐惧自然甚嚣尘上。桃亦穿着衣服蜷缩在浴池之中。浴室内也有摄像头,桃亦自然不可能认真的洗澡。他只是想让自己被温暖的热水包裹起来,以此来缓解四肢的冷意。
他已经泡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彻底湿透的衣物贴覆在身上,紧紧地裹缠着皮肉。暴露在外的半截手臂上甚至连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皮肤因泡得太久皱巴着,可桃亦恍若未觉。
浴室的门上着锁,桃亦能感觉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那只压在门上的手无比清晰,仿佛恐怖片中印在门上的血手印。
桃亦僵直着身体。二人无声对峙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妥协。但这场对弈从来都不是公平亦或势均力敌的,处于弱势的那方根本不可能抵挡另一方的任何攻势。
就在桃亦看到那只压在门上的手放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满目的模糊蒸汽之外,白尘然突然推开了上锁的门,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桃亦经常在媒体报道时看到的正装内衬,下摆被收入裤腰内,勾勒出腰部的弧度。双臀被黑西裤包裹,修长挺拔。
白尘然的视线从上方垂下来,居高临下又目的清晰,锁在桃亦的身上。桃亦抬起眼望过去,眸中的惊诧尚未掩去,恐惧一闪而逝。
白尘然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一只手直直地向桃亦伸来,忽视了桃亦的挣扎和躲避,卡在桃亦的肩膀上,而后,整个人直接压入浴池内。
“白尘然!”桃亦尖叫了一声,想要避开白尘然的手臂,却被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
白尘然买的宅邸对桃亦来说称得上大了,但浴室的浴缸此刻仍旧显得窄小。白尘然也进入其中后,两个人便不得不叠在一起,桃亦被制在下面,极窄的空间下,他根本避无可避。
二人的四肢交叠在一起,在重压之下桃亦不得不调整到一个避免被白尘然压到的姿势,他在水中挣扎着想要起身,被白尘然压回原位。水面在二人的动作间来回起伏,不断溢出又落下。
白尘然托起桃亦的下颌,垂下的眼眸间,瞳仁锁定在桃亦的皮肤上。桃亦泡了太久的水,此刻颊上绯红,整个人也有些精神不振。全身的皮肤都泡的有些发白了,仿佛失水一样皱缩着。
衣物膏药一样地贴在他的身上,连锁骨的形状和紧绷的肌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白尘然盯着他看了一会,手指摸索着扭开了放水口。水流在二人之间飞速褪去,蒸汽笼罩过来。
失去了水流的浮力,白尘然似乎更沉了。两个人紧密地贴在一起,两边都是浴缸壁,桃亦根本无从挣扎。
他牙关紧绷,警惕地盯着白尘然的脸,不相信这个人会仅仅只是为了抱着自己,就一言不发地钻进水里。
而他也确实没有猜错。白尘然的指腹压下来,又开始了。如果第一次时的白尘然还会顾忌着保持自己在桃亦心中的形象,这一次的白尘然就是毫不掩饰欲..望的野兽,扔掉了羊皮,扑在了他的猎物身上。
白尘然抚摸着桃亦身上脱水最严重的地方。桃亦用力去扯他的手,没能扯开。他这次的反应更大,被触碰的部位就像伤疤周围新生的肉芽一样,敏..感且发痒。
那种痒不是舒适的痒,而是刺人不适的痒。桃亦掐着白尘然的手臂试图阻止,可手臂虚软使不上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泡了太久,整个人都泡得软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还在被白尘然“折磨”的情况下。
他又回想起梦中那只被白尘然放在自己身上的虫子了。一只多足虫,虫足带有尖勾,落在身上便会彼此咬合,贴近且刺痒。任何的触碰勾起的都只有恐惧和不适,沾上就再甩不掉。
像是种在身上的情蛊,牵一发便动全身。恐惧和旖旎杂糅在一起,在肌肉的绷紧和心率的加速中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挣扎或许是唯一的答案,但却被轻易地压制下来。
“桃亦,我好想你。”白尘然说得第二句话就是情话。桃亦在心底暗骂他谎话张口就来。毕竟二人只分开了几个小时而已,甚至中途白尘然至少看过一次监控,知道桃亦正在翻他的电脑……
可白尘然的“谎言”又不似作假。他摸够了,托着桃亦的下颌吻过来,甚至又想故技重施地进行监控视频中的事。桃亦在察觉到这一点时就下了狠心,挣扎着拍开注水器,热水猛地浇在白尘然身上,将这个在外界看来总是无比“完美”“优秀”的少年打得一片狼狈。
桃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从白尘然身上坠下的水流猛地灌入他的口鼻,迫使他呛咳起来。浴池内很快积起水液,处于低位的桃亦自然最先遭殃,那些水漫过了他的身体,很快就同他的下颌持平。
即便如此,白尘然仍旧不曾放手。他固执地拉扯着桃亦的肢体,摆成方便他的姿势。很难说他究竟在想什么,那些漆黑的情绪裹挟在他的胸腔内,非要将身..下这个温暖的人抱得紧些,再紧些……直到融于血肉、嵌进骨骼,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