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策却一板一眼道:“武当弟子,不惜死。还有十七招!”
二十招内,两人竟未分出胜负。
血影过完招,道了句:“有点意思。”脱身即走。
罗策却极认死理,拔腿就追:“这是我替卓大侠跟你比的二十招,你还没正式与我比试!”
直追了血影几天几夜,最后跟丢了,这才作罢。
此刻,这愣头青也不管聂轻言有些灰败又有些愁闷的神情,直接上前伸手做了个讨教的姿势:“请?”
聂轻言不语,用余光瞥了一眼阿谷的方向,手握鱼肠剑飞身上了擂台。今日被众人看了笑话,试剑大会,就让实力来说话。
罗策紧随而至,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太极剑法对现今江湖上许多人来说,早就是只闻其名。
但罗策一出手,大家已知不凡。
他虚领顶劲,沉肩附肘。右手持剑,左手剑指随上,一开一合,一进一退,紧密配合,相衬相协。
以剑领手,松腰沉胯,剑招出手时,力从腰出,贯至臂弯。
方才能上台比试的都非泛泛之辈,而胜了他们所有人的聂轻言实力毋庸置疑。
流云剑法源源不断。
太极剑法连绵不绝。
两种潇洒飘逸的剑法遇上,台下看客只觉眼花缭乱。
如果说流云剑法若行云流水,太极剑法仿佛就是水本身,它不急不缓、包容万物。
聂轻言已经使出了师父教过他的十一式剑法,罗策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不管如何凌厉的剑招还没逼近他身,就已经被一个简单的挂剑、撩剑轻松化解。
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交手了三十三招,聂轻言只攻不守,罗策以守为攻。
眼前这人好像没有破绽。
聂轻言的鼻尖渗出了汗水,几年之前他在流云剑派师兄弟已无敌手,可师父却说他实力不够,不让他参加那年的剑法大会,他那时还有不服。
他此生还没有遇见过如罗策这样难以对付的对手。
他每一招都用劲更猛,试图以剑招的强度破这僵局,但是你强任你强,罗策每一招都以退为进,他的劲力在罗策极具压迫性的出剑,一截一提中渐渐卸掉。
聂轻言知道这样打下去他肯定再难破局,长久战,他的气力终会耗尽,而太极剑法一张一弛间自有章法,后继有力。
那就尽全力一搏。
他已经提剑起势,整个手臂因为这灌注极多内力的一招微微颤抖,准备使出流云剑法十二式的最后一招,风卷残云。
四处的黄沙仿佛再被这股劲风卷在半空中。
但是罗策的剑也有了变化,他转被动为主动,手腕一压,剑走立圆,一个腕花之后马上接了一招看似轻巧的削剑。
武当山上的日日苦练,锻造了他坚韧的心性和远超同龄人的扎实内力。
他从前对自己这招削剑十分自信,师父也说以他的天分和用功努力,定然是年轻人中佼佼者。
但是几年前他却败了。那人年岁与他差不多,竟然内力比他强劲,剑法比他高超。他那时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不敢懈怠回武当日日苦练。
所以他的削剑已经不同往日,他甚至比那天对战沈昭时还要小心,还要努力。
鱼肠纵有兵器之利,可剑出自人手,握剑的手根本来不及挥出。
一把剑削来。
罗策的剑尖已经停在了聂轻言的眉心。
“我输了。”聂轻言终于松了口气道。
薛如蹉见状微微一笑,越过许不隐低声同舒灵越道:“贤弟妹,用不着我,已有人上台抢了那聂掌门的风头。”
许不隐推远了点他:“贺某人可比薛公子痴长几岁,谁是你的弟妹?”
聂轻言有些落寞,将手中的鱼肠剑交给罗策。
罗策将自己的佩剑收起,暂交由旁边侍立的名剑山庄侍从之手。接过那柄鱼肠,伸手以剑指抚过剑身:“果然好剑!”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罗策跃跃欲试,可聂轻言下去后,台下无人愿意再上台挑战。
李回舟上台再次询问可有人愿意上台试剑的,依旧无人应答。
“好,我宣布,今日试剑大会的比试是罗策罗少侠胜了。罗少侠可去我庄中兵器库选取一件兵器。”
无人比试,罗策清秀的脸上露出显而可见的失落。他取回了自己的佩剑,客气行了一礼:“多谢李庄主,我只是为了试剑而来,兵器我万万不要了。”说完便逃也似的下了台,好像生怕谁非要押着他送他兵器似的。
武当弟子拔得头筹却不要名剑山庄的兵器,倒也说得通。别人或许为名为利,武当派地位崇高,丝毫无须在意。
比试结束,名剑山庄总管已经及时奉上了好茶和点心。
不出意外今晚还会设宴好好款待众人。
另有安排的,还有诸如沧浪派白竟瑶之类在此地发生了不美好回忆的江湖人,自然半刻也不想待了,起身想要寻山庄主人告辞。
李回舟却根本没下擂台,踌躇片刻,沉声道:“感谢诸位看在本人薄面上,拨冗前来参加鄙庄的试剑大会。”
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姿态极低。
“其实此次召开试剑大会,还有一事想求各位江湖好友帮忙,只是不知如何向各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