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吗?
江淮渺心头略微迟疑,她将视线放在他水光闪烁的眼眸上,心脏有片刻的停跳,一股疑惑逐渐漫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自己会刻意地去忽视他?他们是姐弟难道不是吗?
早在当初自己疯了一样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明确了的事情,可是一场忽如其来的梦境就能打破了这个维持了许久的平衡。
她到底在在意什么?
江淮渺的眸光闪动。
她应该早就原谅了他的……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身矛盾的想法,正如此刻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行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场梦境没有继续下去的后续,她穿过重重深山终于逃到了隔壁县城,通过警察局的电话拨通了那个记忆深处的电话号码。
在之后她就被流着泪像风一样赶过来的父母紧紧拥在怀中,随后带回了家。
尽管回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家,可十几年的时间还是将熟悉的记忆洗得褪色,哪怕房间里的布局没有一分的变化,她依旧不安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地步。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几天不断在黑夜中的深林穿梭的场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唯有手中的手电筒能给予她一丝安全感。
剧烈的喘息,摇晃不清的视线,由远及近的异响……无一不是加剧她恐惧的源头。
以至于她处于安全的环境当中也无法抑制他们带来的后遗症。
顺其自然地,她又开始了一场高烧。
她在不知不觉中把过去的每一段记忆反复品味,最终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江淮渺好像被顾化的一番话给惊住了一般,呆滞在原地。
顾化踌躇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忽而意识到也许是自己说错话了,他当即道歉:“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江淮渺蓦然抬眸,堪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顾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看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瞬间,江淮渺好像和过去的自己释然了。她扬起一个由内而外散发着开心的浅笑:“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对不起,顾化,我不应该对你进行冷暴力。”她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星光般的认真。
“姐……姐?”顾化的大脑瞬间宕机,他的面部表情有几秒钟的空白,不过多时才反应过来,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想过她会和她道歉,他也从不认为她应该道歉。
从小到大,她鲜少说道歉的词句,他早就习惯了她冷淡的外表,以至于在他的心里他早就认定了江淮渺是永远都不用道歉的,并奉为真理。
“不要道歉。”顾化的眼睛红了,“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为什么?只要人犯下了错误道歉是应该的。”江淮渺眨了眨眼睛,为了能够将他的表情看得真切,她尝试性地朝他走近一步,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可是你不一样,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用跟我道歉。”
“姐姐你难道忘记了吗?”
“我是你的小狗啊……”
他俯首看着她,眼尾泛红,引人怜惜的眼睫乖巧垂着,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江淮渺突然有了一个冲动,这股冲动驱使着她做出格外恶劣的行径。
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稍稍用力一拉,顾化便顺着她的力道朝她的方向倾斜。
他根本就没有抵抗的想法。
江淮渺陡然将唇凑近他的唇,她能够察觉到他因为她突然的靠近而不由轻颤的身体,以及逐渐加重的喘息。
“顾化……花花,我们来……吧。”她勾起诱人的嘴角,吐出的鼻息也成了勾人入魂的迷香。
这句话一砸出来便打得顾化措手不及,他从头到脚红了个遍,裸露在外的皮肤泛上的霞红蜿蜒进衣领之下,整个头好像都在冒烟,他惊诧到语无伦次:“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是姐弟啊……
心脏却下意识颤动着,亦或许是期待着。
在她成功逃脱后,他承担了来自父母的滔天怒火,还算是完整的家庭也开始变得分崩离析。
邻居的闲话与嘲笑催化了这种情况,无能狂怒的顾父只能通过酗酒来发泄心中的怒火,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仅会往死里揍他,甚至连过来拉架的顾母也不会放过。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糜烂的日子,每一次挨打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反抗,只有在顾母被连累时会扑在她的身上替她挡下伤害。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是我的种!废物一个!”
顾父又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疼得蜷起身体,紧咬着牙没有吭声。
顾母也许也被打怕了,面上全是泪,颤抖地缩在墙角,曾经凶神恶煞的眼睛此刻全是绝望。
顾父突然来了兴致,他蹲下身凑近顾化,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暴露在空气当中,一股强烈的酒精味朝着顾化扑去。
有一瞬间,他反胃得想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顾父酡红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你姐吧?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她吧?哈哈哈哈哈哈。”
那时的顾化心脏骤停,只觉得荒唐,气极之下头一次还了手。
起初的他十分确定自己对于她的情感是多么纯粹,可顾父的话却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他心头,逐渐催化,发酵,直到——
他第一次梦/遗醒来的清晨,自己极力粉饰的假象还是粉碎成灰,散的彻底。
江淮渺笑意愈盛,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腹,顺着腹肌的走向向下移动,直到尽头:"花花不是我的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