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出去这么久,还以为你走丢了。”
宿幺出门后又去了趟洗手间,用水拍了拍才出来,撞上了出来找他的原洵。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乱说什么。”
原洵听见对方说话都犀利了,刚出门时挂在脸上的潮红也消失的差不多,之前喂下去的酒只是当时那一会儿是上头的,他也不敢真拿什么烈酒喂宿幺,虽然喝醉的小少爷别具风情。
“待会儿还是回我那边吧,不然你一身酒气回去,宿君珩又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原洵勾搭在宿幺肩膀一侧,整个人的重量都虚虚的压着,勾肩搭背的给他出主意,一副的狐朋狗友的样子。
宿幺纠结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回到包厢,几个人就上前要拉着宿幺和原洵摇骰子,又是几圈游戏,冰块和酒液碰撞,欢呼和哄闹声把整个房间浸没。
今天宿幺玩的格外尽兴,以至于在金繁门口看见宿君珩的时候,都还以为是自己酒没醒,出现了幻觉。
“上车。”
深夜的时间,正是‘金繁’最热闹的时候,宿幺站在台阶上,身后就是大厅,灯红酒绿在身后不断闪亮,台阶下,衣衫整齐,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这样看着他,声音冷沉的叫他上车。
他周围还有其他跟着出来的朋友,宿幺下意识看向他们。
“那个,小幺我先走了啊,我家里催我了。”
“噢!对!宿幺我还赶着那啥呢,差点忘了,我先走了啊!”
“我也是我也是,我跟他一起的,帮我给宿先生带个好...算了算了!别带了!”
一时间宿幺周围的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原洵一个,这人脸皮一向厚,一脸淡定的还笑嘻嘻的跟他大哥打招呼。
“君珩哥,你今天下班挺早啊,我正准备带小幺回我那里歇。”
宿君珩是一个人来的,宿幺不知道他大哥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黑色的轿车就这样直直停在金繁的大门口前,边上进进出出的人也自觉的避开,宿幺抬眼对上那道冷肃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左手还不忘拽了拽得意忘形的同伙儿。
但是他的同伙儿不太聪明,还一脸灿烂的继续贴脸开大。
“正好白天小幺买的东西还在我那,明天醒了一起带回去。”,原洵肆无忌惮的对上那道快把他凌迟完了的目光,眼底闪过的挑衅没藏住,但他本来也没想藏着。
“宿幺,上车。”,宿君珩穿的正式,似乎是刚结束一场晚宴,站在‘金繁’门口和众人都显得格格不入,上位者的威压不断外散。
宿幺本能的要下台阶过去,他哥生气了,这是宿幺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他哥很生气。
在宿幺的记忆里,宿君珩很少对他沉脸,为数不多的几次都和原洵有关,逃课,打架,离家出走,原洵翻他们家墙...
脚上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劲儿给拽了回来,宿幺惊讶的看着把他拽回来的罪魁祸首。
“君珩哥,宿幺都成年了,留宿朋友家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原洵挑了挑眉,笑道:“你总不能还想像以前一样‘管’着他吧。”
原洵故意把‘管’字咬的很重,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外的意思。
回想起以前多少次被这人背地里使绊子,原洵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手里更是死死拽着宿幺不放手,他倒是想知道没了‘哥哥’这个身份,宿君珩还怎么阻挠。
“喂,原洵!”,宿幺压根就不知道原洵心里上演了怎样一出复仇大计,他狠狠扯了一把对方的衣摆,,眼神挡不住的慌张,声音压的死死的,“你想死别带上我啊,放开啊,混蛋!”
原洵跟着宿幺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家小竹马一副不争气的怂样,狠狠道:“你怕什么!我在帮你,你别怕,我带你回我那里。”
宿幺急得额头都覆上了一层薄汗,他一边心虚的瞄着宿君珩,一边又恨不得跳起来狠狠咬一口原洵这个傻子。
“你有病啊,我要回家!你快点松开啊!”
“你都成年了,你怕个屁啊,大不了以后跟我住,我养你。”
“你是不是酒还没醒啊!我有家,我跟你回去干嘛!”
从宿君珩离得距离不远,但也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只能看见两个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原家那小子手上跟沾了强力胶一样,一直拽着他弟弟不放。
宿君珩脸上又沉了好几个度,额头青筋微鼓,声音冷沉,听起来更是要将人就地正法一般,“宿幺,你要跟他回家吗?”
宿幺在拉扯中愣住一瞬,那张漂亮的脸闪过一丝慌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儿,突然使劲的要把手往外抽离出来,原洵下意识的松开了劲儿,他怕宿幺受伤,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儿,刚还站在他身边跟他‘同仇敌忾’的人,跟只猫似的已留言就钻进了停在宿君珩身后的车里,宿君珩也很是把握时机,在确定宿幺进车后的一瞬间就把门给关了过去,连个影子也没给原洵留。
一瞬间,时局就发生了改变,刚还气焰嚣张着跟宿君珩叫板的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或者说更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主人在的时候就跟家养的一样,仗着有人牵着绳子就敢往外肆无忌惮的吠,没了主人也没了绳子,就成了野狗,只敢闭着嘴呲牙。
“原洵。”,隔着几个台阶,宿君珩沉沉的站在车前,与生俱来的威压不言而喻,“我最后悔就是没早点断开你和幺幺的联系,他是个好孩子,跟你从来不是一路人。”
不等原洵反应,宿君珩直接开着车离开了,留下原洵站在‘金繁’的大门前,身后的歌舞声依旧声如海浪。
原洵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动作,目光看着早就不见车影的方向。
草...
——
黑色的宾利低调的行驶在夜色中,直到缓慢停在江边的路口。
坐在车后座的宿幺一动不动,偶尔抬眼跟内车镜里的宿君珩对上目光,也都立马就低下了头,车子停在江边的时候,宿幺心里跟着车门开锁的咔塔声重重重合了一瞬。
他哥不会是要把他沉江吧...
宿幺暗暗咽了咽,心里已经开始上演夜黑风高沉江戏了。
“坐前面来。”
宿幺抬头‘啊’了一声,这才明白宿君珩停车的原因是让他坐副驾去。
“不用,我在后...”,不等宿幺瑟瑟缩缩说晚,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不听话了。”
宿幺哪还敢继续躲在车后面,理所的下车关门,开门上车关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完事儿走在位置上还对着驾驶位上的人挤出一个微笑。
“我一直很听话的。”,宿幺小小给自己辩解一句。
“是吗?”,汽车重新发动,再次行驶上路,“四岁那年,他喂你吃芒果蛋糕,你因为过敏住院了一个星期;小学那会儿他又逼着你在家里穿裙子;初中那会儿就敢带着你逃课,高中你直接敢夜不归宿了。”
宿君珩手握着方向盘,冷冷的一项一项清算着这些年原洵犯下的次次罪行,宿幺全程跟只鹌鹑一样低着头听训话虽然这些话里都是在针对原洵,但他越听越不自在,这话明明就是在数落他嘛...
“别这么说...也不全是他的错。”,宿幺支支吾吾的开口辩解,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后面只剩下一点支支声,“大哥你越来越像那些封建大家长了。”
宿君珩脸色一沉,“我把你养大不是为了拿给原洵这么霍霍的,那个不伦不类的人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惦记?”
宿幺又把头低下去一点,“我哪有惦记他啊,明明是大哥你对他有偏见。”
车速慢慢加快,宿君珩捏着方向盘的手都硬了,脑子里全是之前原洵翻他们家墙,把宿幺偷偷带出去,,骑着那辆不伦不类的艳红机车离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