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一别数年,李兄别来无恙。”,裴堰身形挺拔,站在李简身边身上的莽夫气息更是遮掩不住。
“裴兄如今已然建功立业,我初回上京,改日定当登门拜访。”,李简回以礼数。
宿幺站在他哥旁边,眼睛好奇的打量上裴堰,他不知道对方和他哥是旧相识,儋州?莫不是他哥当初出门游学认识的,这么巧?
想到裴家,宿幺回首向人群里看去,找了半天才在一堆公子哥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也瞧见了他,抬手跟他招手,宿幺心里一喜连忙也招手起来。
“在跟谁打招呼?”,萧景衡一手扶着宿幺,避免对方一心两用摔了跟头,一边往宿幺招呼的方向看过去。
“就是裴丘,小时候经常跟我们一起的那个。”
萧景衡回忆了一会儿,才把名字跟脸对上,嗤笑一声:“那个总跟在我们身后边哭边喊娘的侯府嫡子?”
宿幺用手肘顶了下萧景衡的胳膊,“要不是你每天都欺负人,他至于天天向侯爷告你的状?”
裴丘是他学府的同窗,宿幺也不知道萧景衡究竟是哪里看不惯裴丘,每天都要和人吵一架,裴丘是个软性子,说不过就只能哭着回去找他爹娘告状,有次闹严重了,萧景衡把人打了,两家差点上了公堂。
后来宿幺问是何原因,没想到萧景衡这厮竟然就为了一盒点心。
“什么竟然不竟然,那是你头一回下厨房,那小子一个人就吃完了,不该打?”
“这都多少年了,你幼不幼稚。”,宿幺白了一眼萧景衡。
萧景衡冷哼一声,回首递给人群中的裴丘一个眼神,对方也察觉到他,吓得瑟缩一瞬,赶紧同他错开了目光。
回头,萧景珩就又挨了宿幺一手肘,连忙又凑近两步陪笑着继续往前走。
前厅座无虚席,越往前越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荣北王现掌管着天下盐务,是一等一的肥差,国库每年的盈亏都得看这荣北郡王,还有谁敢不给面子,更何况其嫡长子李简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登榜状元,官家钦点的翰林大官人。
虽说只是及冠,确是礼部亲自操办,如今就连首辅大人也亲自来为小侯爷行冠礼,这份殊荣天下再没第二个人。
鼓乐齐鸣,众目之下宿幺缓缓步入正堂,厅中鸦雀无声,他每走一步腰间的玉佩便跟着响一步,与乐声相得益彰,仿若天籁。
“吉时到——”
随着一声高呼,宿幺停在首辅张绥之面前,双腿微微屈膝跪在软垫上。
加冠仪式开始,先是由族中贤达耆老为他束发,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宿幺一身红衣微微仰头,同高坐在他面前的张绥之相视。
白瓷一般的肌肤上红唇微张,小巧挺立的鼻翼边是一颗浅红色的小痣,一双杏眼水光潋潋,透着紧张,长羽微微煽动。
张绥之低垂着眼眸,将一切收进眼底,指腹微微摩挲。
三千青丝被高高束起,露出于下精致的面容,叫在坐的权贵都惊慕一瞬,更有莫名的吞咽声在鸦雀无声的人群中悄然响起。
张绥之起身,身上的锦袍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下去,声音在沉静的堂厅如同潺潺流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随着话语,他的手抚上少年的鬓角,指腹间传来的触感如同上号的凉玉,触手生凉洁白无瑕。
鬓角上的手指游离在他的皮肤上,宿幺被摸得脸上生麻,整个人都开始发软,小腿颤抖着跪在软垫上,侧首去躲罪魁祸首的手指。
他的躲闪的幅度不算小,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这王府的小侯爷十分得宠,但那可是张绥之,三年首辅就将内阁控制在手中的狠人,真正的有着滔天权势的人。
坐在高堂观礼的荣北王也蹙眉端坐起来。
鬓角的手指并未跟随他躲闪的方向跟上来,宿幺睁眼,一双眼睛已经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眼角微红,脸上的麻劲儿还没过去。
他意识到不对,颤颤巍巍的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喉结上下滚了滚。
张绥之不做声色,并未斥责也并未有所动作,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少年躲闪的位置,眼角轻弯依旧一脸云淡。
宿幺愣了一瞬,再去看高堂已经端坐的父亲和身边的哥哥,不情不愿的动了动腿脚,将脸颊一旁送了回去。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宿幺听在耳朵里,是张绥之的声音。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又重新触碰到软玉,张绥之这才放过一般,继续流程。
王府教养出来的少年十分敏感,无论摸轻些还是摸得重一些,整个人都会发出颤栗,颤栗之后那双眼睛便会染上一层无措,如同林间迷失的小鹿。
三冠加礼,最后一个紫金的爵弁冠,伴随着礼官的呼声,彻底礼成。
宿幺是被人搀扶起来的,那双拿笔墨的手桎梏在他的腰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宿幺感受到腰间被人掐了一把。
他惊的回首看去,那人却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同他笑,眉眼间皆是清风雅正之色,却不想皮下竟然是个登徒子!
宿幺憋屈了一肚子的脏话,却也只得咽进肚子里先同宾客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