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李山河光唱还不够,还要一手握拳作话筒,另一只手伸展画圈,像是在跟底下的观众打招呼。
唯二的观众李山泽半梦半醒间,当场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茫然四顾,看看大晚上的,谁在鬼喊鬼叫。
“大晚上的,你别扰民。”沈一啪的一下,打掉李山河的手,毫不客气地点评道,“唱的什么玩意儿,妹妹都让你吓醒了。”
李山河扭头,瞧见李山泽凑了过来,小脸上困意全消,正好奇地张望。
他略带歉意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然后掌心按住她的额头,一把将她推回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连嘴边都没张开的李山泽:“……”
“我说,你们二位,”李山河双手环胸,定定地望着沈一,一张嘴就是烂七八糟的口音,“说的是什么悄悄话、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呀,需要躲着我们大家哩。”
沈一没有回复,他神情自若地启动车辆,特意路过江小海身边,叮嘱他:“你快回去,我们走了。”说完,便开车离去。
车厢里,他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着镜子里江小海的人影逐渐缩小。
“行了,再看就成望妻石了。”李山河感到一阵牙酸,他不由地“啧”了一声,赶苍蝇似的在后视镜那儿挥了挥手。
沈一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不咸不淡道:“快开学了,我后天要去报道。”
前后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李山河当场愣住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好像错过了一通电话。
“你知道的,海城夏季气温高,所以军训挪到了国庆节收假回来。”沈一气定神闲地把握方向盘,就像在李山河的人生轨道里指引着方向,“海城大学开学要比其他大学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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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河一路沉默到家门口,车停后,他瞅了眼后座打起小呼噜的李山泽,无声地叹了口气。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他又要和熟悉的环境说再见了。
“兄弟,搭把手。”李山河推了下沈一,指了指睡得不省人事的李山泽,沈一依言下车,帮助李山河把李山泽抱出来。
两人毫无经验,一顿手忙脚乱,李山泽在陌生的怀抱里抬起了头,一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山河赶忙安抚妹妹:“没事儿,咱到家了,你接着睡,哥抱你进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姑娘才一头埋进了哥哥的脖颈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话接着睡去。
“总算有了点哥哥样。”沈一见状,压低音量轻笑道。
这会儿轮到李山河横他一眼了:“要说当哥,十八年前我就是了。”
沈一没力气他掰扯,就要叫他赶紧进去,别耽误孩子睡觉,又听见他说:“我算是琢磨出来了,你故意选在这个时间点恋爱,就等着我出国呢。”
敢情刚才他一路安静过来,就是为了灵机一动,得出这么个结论。
“你会不会想太多。”沈一不解,甚至觉得荒谬。
他是有打算趁李山河开学前,把这顿饭请了,往后李山河若是想打探他的恋爱情况,由于远在异国他乡,只会鞭长莫及。等下次回来,想问的、好奇的,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特意选个时间点谈恋爱,更是无稽之谈。
且不说恋爱的事情,本就是情之所至,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自然而然地发生,他要是有那本事,肯定把时间控制在李山河出国之后。
李山河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又想不明白,只好先放过沈一,没有追问下去。
“算了,你个锯嘴葫芦,从你嘴里听句实话,比我英语成绩及格还难。”李山河冷哼一声,即可感觉手臂吃劲,他向上颠了一下,明白此刻不是谈心的时机。
他长话短说:“既然谈恋爱了,有什么事儿,就好好跟人小海儿沟通,别等他发现你不对劲。嘴巴长来,除了吃饭,就是开口说话。”
或许是离别在即,也或许是玩得高兴,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沈一耐着性子聆听李山河喋喋不休的“长话短说”。
眼见他说得没完了,沈一不得不出声打断他:“行,好,没问题。不早了,你快进去,我也要回去了。”
车辆驶离,短暂划破夜色的宁静。
沈一去海城大学报道的那天,李山河登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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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大学,窗明几净的图书馆里。
沈一用指节叩了叩书本的一角,对着瘫在桌子上的江小海轻声道:“专心点。”
前不久,沈一胜利升入大学,江小海也正式迎来了初中的课业。怀着对大学校园的好奇,他跟着沈一听了几节公共课,成功睡了几觉后,又凭借沈一室友的一卡通,空闲时候,随沈一前往海城大学图书馆学习打卡。
不得不说,图书馆的氛围是够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