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我为师,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么?”
“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于你的目的,当真是有益的吗?”
长煦总是给齐宁一种很安静很安静的感觉,就像是天边的落雪。
而这时雪化作水,天地间便是一片冰冷。
齐宁听见她说:“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事实上这些事情之间的因果并不成立。”
这玄之又玄的话语让孩童愣在原地,她靠在树上,心中不断思索着长煦的话语,试图从中分辨出对方的意图。
她的目的,当然是好好地活下去,安全地活下去,为此必须修炼到高深的境界。
长煦的教导并非无可或缺,只是捷径。
而修行一道除却资源,还重心性。
她为修行坏了心性,当真是本末倒置,还要什么前途长远。
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浅显到无需多么聪慧便能想通。可人生樊笼中,怎能时刻自由无拘束,不为外物动摇,坚定地践行最正确的那一条道路?
连日忧思惊惧,齐宁心神恍惚,得此点拨,一时如获至宝,不由沉吟许久。
待得她从思绪中抽身,眼前早已没了长煦的身影。
齐宁坐在原地许久,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必再迟疑了,长煦便是最好的那位师长,没有人能比她更要适合自己。
齐宁想要得到这位师长。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煦都没有得到过来自那孩子的消息。
或许是终于放下了,她心想。
眼见着两大仙朝传来的消息再次堆积成山,派遣来的使者已经坐满了华灼的客座,长煦的心情颇有些郁郁,便再次出了昆仑。
赏花品酒,斗琴论剑。
与友人相逢一聚,长煦不过是同人下了一盘棋,春去秋来,韶光流逝,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又到了昆仑招收弟子的时候。
徒儿前日已派雪貂送来信笺请她回去,长煦便告别友人,转身回了华灼。
本无心再收什么徒儿,省得又招徕一些烦恼。可长煦正神游天外,听好友说着近来的见闻,正入神时,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那是一名生得极其清丽的少女,小小年纪便自有一段天然风流,天姿灵秀。
她含笑看她,屈身,双臂抬至头顶,捧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对她说:“齐宁斗胆,请入长煦仙尊门下,今后必定刻苦修行,不知齐宁可有荣幸,得仙尊垂怜?”
时隔三年,长煦并未想过面前的少女还抱有这般的意愿。
她端详对方,见少女眉眼沉静,身上那股燥郁之气已除去不少,便细细盘算天机,盘查对方这三年来的作为。
甚是刻苦,且十分从容。
长煦没有理由拒绝。
一个适合入她门下的孩子如此请求,想要得到她的教导,态度还这般诚挚,甚至为她苦等了三年。
若无不好言说的缘由,她自是来者不拒。
思索完这些,长煦看着面前的少女,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玉令。
“得此佳徒,长煦不胜荣幸。”
齐宁心中大石落地。
历时四载,齐宁终于入了长煦门下,成为华灼宫第二代最后的一位弟子。
只是,在入门之后,齐宁却遇上了又一个大问题。
长煦固然是一位极好的师长,讲解道法时深入浅出,也并不会因为弟子粗浅的疑惑而愤怒,而是会极其耐心地为对方解答。
只是她实在是行踪如风,自这一次从外头归来,便再未长久地待在华灼。
而齐宁并不是她座下唯一的弟子,每当长煦回来,齐宁便与诸多弟子一同聚在她的面前,或是解答疑惑,或是一表思念之情。
如此一来,她与长煦相处的时间,竟还没有初来昆仑的那年要多。
此外,一个十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齐宁的面前。
纵然经历过洗精伐髓,可以她的天资悟性,实在无法与天生的天骄相比。
她并非天骄,仅凭自己的努力,无法追赶同代的弟子,更遑论那位天赋异禀的原著女主了。
齐宁无法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