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瞧着总是亲和的模样,教她念书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会不会一切只是他客气而已,她却当了真。
就像阿娘说的,当日二姐熬的鱼粥,江庭雪并不喜欢吃,却出于客气收下了,最后让江家管事拿去倒掉。
阿莴想到这里,有些难受,连江家的主母都这么想,江庭雪不可能不这么想,他只是出于礼貌。
她真不该答应他,跟他习字。
次日,阿莴没有来江家念书,江庭雪也猜到阿莴可能不会来,他到底抱了丝期望等在家中。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眼见午时即将结束,阿莴还是不来,江庭雪紧抿着嘴,再等不下去。
他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转身就往阿莴家里去。
乡里人的家,白日前院的门大抵不会关上,大部分都是虚拢着,阿莴家也是。
江庭雪轻轻伸手一推,便能走进来。
阿莴果真在家,彼时守财几人已经吃好饭,和五丫、六丫,各去自己屋里睡着,阿莴还蹲在后院里洗着碗筷。
听到脚步声,阿莴抬头看去,却在看见江庭雪的那一刻,目光微有惊讶。
她未料到,江庭雪竟会突然出现,如此不打招呼就闯入她家中。
“江,江夫子...”阿莴站起身,看着江庭雪,有些嗫嚅着嘴,“你怎么来了...”
“我倒也想问你,今日为何不来?”
江庭雪低头看着阿莴,冷声道,“昨日一事,我不是已同你解释过,你也瞧见,那下人口出恶语,以下犯上,我才打他,这也是他应当的,你还怕什么?”
阿莴两手捧着个碗,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的碗小声道,“他说的也没错,我是粗野的农女,本不该打扰你,让你这般费事教书...”
原来阿莴不止惶恐昨日江庭雪的动怒,亦将王春说的话,听进了耳里。
江庭雪低声道,“他说的不对,念书怎会不是好事?而我行事更不看一个人的家世如何,岂能因此分出人等...”
其实江庭雪过去时,也有世家与贫户的区分意识,只是这一刻,不知为何,听到阿莴这么说,他就是不能认同这话。
阿莴低下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