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哥哥要去哪儿?
阿莴瞧见这一幕,愣在了当场,原本满心的兴奋,一时停在那儿,原本想脱口就问他那夜枇杷林的话,也顿在了喉间。
离别的愁绪立时涌上阿莴心间。
侯争鸣正低头收拾衣物,忽觉得不对劲,抬头往窗外看,这一看就看到阿莴出现在那,侯争鸣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行囊,迎出来,“阿莴,怎么过来我家了?”
“我来找你着,我今日有事,才没去村口等你。”阿莴道,前两日才在枇杷林里与侯争鸣那般亲昵,今日见到他,阿莴脸微微红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侯争鸣让阿莴站在自己屋门前,自己转身去屋里拿出一沓纸张,“你既有事,就忙你的,我这儿不打紧。”
他把在书院里省下的纸张递给阿莴,又问,“这些日子,你在家中可习字了?”
“我习字着,争鸣哥哥,我这些日子学了好多好多的字。”阿莴飞快地说着跟隔壁邻里念书的事,侯争鸣听了却眉头一皱,“阿莴,那江夫子是个郎君?”
阿莴点点头,侯争鸣有些不悦道,“他二十来岁,可不是什么少年郎,他是男人了,你别挨他那么近。”
“可,可他为人很好...”
“再好也是名男子,你往后别再去他家,就等我回来教你念书吧。”侯争鸣愈加不高兴,“你涉世不深,根本不知这个岁数的郎君,瞧见个小娘子,心里头都是什么龌龊的念头。”
“不是的!”阿莴有些急,不住辩解道,“江公子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
“你瞧!阿莴,你现在已经在开始帮他说话了。”侯争鸣无奈地看着阿莴,“你性子太过单纯,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立时便能全然信任人家。我问你,他每日教你念书,可有对你动手动脚?”
“没有,争鸣哥哥,你怎会这般想,”阿莴惊诧至极,“江公子他很守规矩,从不曾对我如何。”
阿莴说到这,脑海里骤然浮现江庭雪的身影,那个一向矜贵沉稳的人,可没有一点侯争鸣说的那般不堪,倒是总像高山流水般的清远。
“那就好。”侯争鸣略感放心地呼出口气,“阿莴,你再等等,等我中举之后,我们便可以在一起,到时我每天都能教你识字。”
侯争鸣这话却叫阿莴羞涩起来,她红了脸,点点头,把布袋里的衣裳拿出来,“争鸣哥哥,我给你做好了新衣,你快试试。”
侯争鸣看阿莴果真为自己缝制好了衣裳,他有些喜悦,也有些不好意思,男儿的自尊心,使他每次面对阿莴送来的财物,都觉得不自在。
但幸好,衣裳比之银钱,能叫人心里好受些。
何况侯争鸣早已将阿莴视作自己的人,娘子给夫君做身衣裳也很寻常。
侯争鸣伸手接过衣裳,就在屋檐下穿上新衣。
然而,这件衣裳却大了些,下摆垂落到地上,果真似小儿穿戏服一般。
阿莴有些惊讶地蹲下身,要帮侯争鸣捞起下摆,“争鸣哥哥,你报给我的尺码大了吗?我只加了一点点,怎会大了这般多?”
侯争鸣一下拦住阿莴,他飞快地脱下新衣,“是大了些,不打紧,我还会再长个。”
他是有些心虚,当初阿莴来问他的尺码,出于男儿的自尊心,侯争鸣把自己的尺码,稍稍报高了一点。
他料想衣裳大一些,他穿上也不打紧,哪里料到,阿莴竟又加大了些尺码,如此他可穿不上了。
阿莴犹豫着道,“要不,我拿回去改一下,改小一些。”
“来不及了。”侯争鸣摇摇头,“阿莴,我这两日就要动身离开的,同窗们都要提早出发,我会和他们一起去参加秋闱。”
如今已经七月了,大沅国今年的秋闱定在八月初。
侯争鸣果然马上要离开平隍镇,阿莴方才一直忍着的愁绪,再次冒了出来。
她知道,侯争鸣此次出发去州府里考解试,倘若解试过了,他便要直接去朱城参加礼部大考,这一去,就是大半年都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