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这就是叶敛表达喜欢的方式,他就是在招惹自己,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祁纵觉得自己顿悟了,像是掌握了什么至上真理。他一下攥紧手里的纸,所以叶敛也是因为喜欢他才给他画的画,现在被他撕了,叶敛当然生气。
思考的时间其实很快,一阵微风吹过,祁纵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时叶敛一把将剩下的半张纸撕下来,用力怼到他身前,冷嘲热讽道,“拿着好好欣赏吧,能给我当模特是你的荣幸。”
“……”
他这嘴就应该堵上。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祁纵下意识吐槽,视线落在叶敛衣服上,忽然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你……”
叶敛已经不想听了,把画塞给他就从他身侧走过去。
祁纵想说的是,他的白卫衣上蹭到他的血了。
几个深浅不一的红色不规则血点,还有擦蹭出来的血痕。
既然叶敛已经走了,那也不能怪他没说完。
祁纵没事人一样看向手里的两张纸,刚想用力攒吧成一团,手却停住了,没能用下力去,最后试探又好奇地拼在一起。
画上的楼房、窗户、草坪只有寥寥几笔,最中央的他笔画多了些,还扭着头,表情凶神恶煞的。
最让他无语的是,他的两条大长腿旁边有几道细小的波纹,看着就像在抖。
祁纵又被气了一下,叶敛这人就不值得心软。
还喜欢他呢,哪有这样喜欢人的。
他把两张纸揉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可惜垃圾桶很满了,扔上去估计得掉下来。
不能乱扔垃圾,祁纵为了保持自己的功德,把纸团揣进兜里带回了楼。
叶敛上到三层楼时,刚好遇到郑映容拎着包关门出来,一回身看见他,微笑着说,“回来了?我给你买了点吃的放在桌子上,就先走了。”
叶敛沉默一瞬,“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也没什么事,没赶上就没赶上,你下周放学也是一样的。”
郑映容向他走来,目光下落,抬手指向他身前,“你这衣服上是弄脏了呀?这不会是血吧。”看着不像设计出来的花纹。
叶敛低头看去,想起祁纵受伤的手,明白过来应该是刚才蹭上的。
他用手指碰了一下,回答,“不是,我一会儿洗掉就好了。”
郑映容看他身上别处都没有异样,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乖乖,妈知道你一直很懂事,妈现在不会强求你做不喜欢的事了,你要做什么、喜欢谁都好,只要都用心对待就够了。”
叶敛眨了下眼没有回答。
“我走了。”郑映容说了声,迈进了电梯里。
祁纵一路闷着头从楼梯上去,抬头就看见叶敛站在对面,做贼心虚般缩了缩手,互相看都没看一眼各自回了家。
叶敛把晾衣竿上的衣物都收好,窗户关上,回到卧室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拿到卫生间放进洗手池里。
落下来的水是温的,血迹在水中洇漫成丝丝缕缕的粉色,叶敛拿起洗涤剂倒进去的前一刻,停在了原地。
怎么说呢,他应该是有点喜欢祁纵的,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恶劣的态度,而是……他认为这人傻得有点蠢。
喜欢,但不妨碍他时常觉得对方很有病。
和这种人相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很轻松,不用花心思去说话做事,因为祁纵总有一套自己的理解逻辑,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说什么都掰不过来。
直,却在暗地里拐着弯。
认识了这么久,叶敛算是把他的习性了解得差不多了,跟他相处就用他的方式,也是给自己放松找乐趣。
他从来没想过表白在一起什么的,一是祁纵把他视为仇敌,根本不可能。二是双方家庭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已经把祁纵当成了不时上房揭瓦的宠物,任由对方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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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祁纵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洪茹又对他念叨了一顿,让他做事稳重一点,对人态度平和一点。
祁纵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和洪茹直说,他不喜欢叶敛,也绝对不会和他结婚。
但是一说出来不就证明他偷听了吗,于是他旁敲侧击地问,“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叶敛,你不觉得他一点都不接地气吗?”除了骂他的时候。
这已经是委婉说法了,他说叶敛装怕洪茹会揍他。
“哪就不接地气了。”洪茹瞥了他一眼,“人家是有分寸懂礼貌。而且学习也好,当初要不是有他当榜样,你能有那个劲头学习,能考上好高中,能考上好大学?”
祁纵对此极度不认同,“什么话,我考上好大学是因为我聪明又刻苦,跟他有什么关系。”
洪茹撇撇嘴,“你上课不听,考试瞎写,叶敛年年考试没掉下前三,我在所有老师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初三你突然就转性了,学得那叫一个认真,我们都怀疑你被鬼附体了想给你驱邪。”
“……”
“结果有一天我问你,你说你要超过叶敛。”
洪茹转头瞧着他,发出灵魂拷问,“你说跟叶敛有没有关系。”
祁纵闭上嘴没说话。
往事不可追忆,因为一追忆,他就想起叶敛那句轻飘飘的,杀伤力却堪比核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