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申喝了口酒:“我都想开个派对庆祝了。”
他惯有把一切话语说得阴阳怪气的本事,裴月来正要开口,一道声音突然插入两人的对话。
“何大少?”
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携着女伴大步走来,“巧了不是,您也来着吃饭?”
何瑞申靠着椅背,没碰那只手,“是挺巧。”
“唉哟,这是裴家的…公子吧?”
“何大少好,裴少爷好。”
女伴跟着打招呼,不意外地没有得到何瑞申的回应,只有青年对她点头问好。
中年男人在原地说了两句套近乎的话,见何瑞申兴致不高,他看看对面的裴月来,露出个了然的笑:“好好,那我不打扰两位,有空再聊!”
女伴跟着转身,想到自己看过的八卦,颇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真没想到…这两位居然是朋友。”
“你少打听。”
中年男把手搭上她裸露的肩头,嗤笑一声:“他俩虽然一个爱搞鸡-奸,一个爹妈乱-伦,但身份摆在那,可不是你能攀上的!”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
青年点头问好的画面在女人脑中一闪而过,她沉默着,回头望了一眼。
桌上插着鲜花,黑发金眼的男人说着话,青年听得认真,而对方看他的眼神,恍若情人。
“等下要不要去玩?”
何瑞申说:“蒋永贤组了个局。”
“嗯…”
裴月来看眼新消息,并未走远的声音传进耳内。
连他都能听见,何瑞申不会听不到。
前世敢在何瑞申跟前嚼舌根子的人是什么下场,他历历在目,眼前这个倒没那么大戾气,笑吟吟的,一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年轻几岁的何家大少爷,居然比几年后裴月来记忆中那位的脾气还要好些。
裴月来放下手机,笑了笑,说:“我就不去了,家里有点事。”
裴远川在短信里说,林夕燕来了。
毕竟是裴家未来的大少奶奶,蒋美琳让他回去见见客。
“好,我送你。”
何瑞申没有勉强,起身买单,电话同时响起。
裴月来接过侍者递来的外套,说:“你接吧,我去外面等你。”
米其林餐厅的洗手间内回荡着粗重的喘息。
中年男人粗粗的手指掐在女伴腰间,在对方并不情愿的推拒中狠狠扇出一巴掌:“荡-妇,你装什么?”
刚要扯开裤子,突然被人拉住后脑勺的头发,朝后一扯,裤腿直接掉到腿弯。
女伴软着腿爬到一边,前一秒还在侵犯她的人此刻慌得大叫:“是谁?哪个王八蛋——”
还没说完,他被扯着手臂拉到洗手台前。
连看清对面是谁的机会都没有,头皮传来剧痛的瞬间,脑袋被狠狠掼向镜子。
平整的镜面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与疼痛让他晕头转向。
额头的血流下来,眼前模糊一片。
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意识到这一点,中年男人浑身发抖,极度的经开惊恐袭上心头。
“你…你是谁,你要钱?”
“你想干什么,外面有监控你逃不掉的,只要你放——”
水龙头的流水声让他警铃声大作,挣扎着抬脚朝后踢,却被对方狠狠踹在脚腕上,筋骨断裂的痛苦让他狞叫出声。
“救命…!有没有人……”
没有任何回应,中年男人开始怒骂十几秒前还不断吹捧他的女人:“婊子…贱人!你这个喂不饱的骚货——”
话语在水中沉寂。
他整张脸被按着浸在接满水的洗手池里。
求救与求饶声闷在水下,恐惧与窒息一起扼住他的喉咙。
这场骚动持续了数十秒,挣扎的动静逐渐变弱,直到一动不动。
“他…他死了吗?”
一片寂静中,躲在门口的女人颤抖着发出声音。
不等得到对方回应,她便抽泣着说:“谢谢…谢谢你帮我……”
何瑞申将水池里的脑袋拉出来,扔到脚下,几滴水溅在他的黑色发梢,他对着破碎的镜面擦拭。
眼见对方推门要走,女人反应过来:“你、你不是帮我,是因为……”
“他冒犯了裴先生…对吗?”
裴月来看看腕表。
江风卷起青年额发,闪光灯亮起的刹那,青年猛地回头。
眼中的冷漠在看清人影时消散。
何瑞申收起手机,走过来的步态潇洒,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久等了?”
“还好。”
裴月来看着他翻折的衣领:“听你助理说,你私人时间不处理公事。”
男人耸肩:“骚扰电话。”
他这么说,裴月来没再问。
“走了?”
青年自然地伸手整理眼前人的衣领。
“好冰。”
何瑞申趁机碰了碰青年的手背,声音低低的:“下次不会了。”
在男人锁好的手机屏幕里,青年黑发白肤,夜风温柔地模糊他的脸庞。
汽车停在别院外。
裴远川说:“应该是月来回来了。”
“是吗?”
本就在沙发里坐得难受的林夕燕起身,跟着对方一起穿过门廊。
庭院路灯将青年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拎着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唇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
那种笑与学校里的看见的完全不同,虽然轻微,却非常真实。
一瞬间,林昔日仿若发现什么惊天秘密般眨了眨眼。
“你…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