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说不出口。
还是司棋一脸悲愤地讲了经过,末了愤愤不平地开口,“我还说刘公子转性了,前头又是嫌弃咱们小姐古板又是嫌弃她打扮老气的,怎么最近又突然送了那么多东西!”
“原是看上妻妹了!”
“《钓雪》确实是宝琴妹妹写的,二姐姐写的是《咏雪》,”林黛玉也参加了那次诗社,“可这都是咱们在家做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呵,”薛宝钗冷笑一声,“还能有谁,今儿个刘玮也不是自己跑进后院的。”
“雪雁!”林黛玉唤,“你去前头看看宝儿爷在哪,让他到后头来。”
“哎。”雪雁应下,不一会贾宝玉满脸茫然地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一脸疲累,正揉着肩膀的薛宝琴。
“我都要累晕过去了,听雪雁说你们都在这,我就一块过来了。”薛宝琴走到圆桌旁坐下,声音在落到迎春通红的眼眶时戛然而止。
“宝琴妹妹。”迎春声音沙哑地唤她一声。
“我前头见那刘公子从后院方向出来,可是他冒犯姐姐了?”薛宝琴面色一沉,紧咬着牙问。
迎春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只强撑着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垂泪。
“好了,”薛宝钗开口打断他们,看着贾宝玉,“宝兄弟,今日可是你带刘公子进来的。”
“是啊,”贾宝玉不知道自己满心欢喜过来,怎么面对着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刘大哥说想找二姐姐,我就带他进来了。”
“他想见你就带!我想出去怎么不见你带我出去呢!”
探春带着妹妹正好急匆匆赶过来,闻言火冒三丈,“你知道被外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说咱们吗,他们会说我们贾家的姑娘不守妇道!”
惜春也满脸伤心,“二哥哥,你以前不这样的。”
“不是我!”贾宝玉一时间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怎么姐妹们一下子都要骂他的样子了!
“我也是好心,你们怎么都怪我!”
“好心,”林黛玉讥讽地笑笑,“好心把咱们的诗传出去?”
“什么诗,哦,你们说这个啊,”贾宝玉总算明白了今天这遭是为了什么,赶忙把书院里的事情解释一番,“我还说刚刚刘大哥怎么问我那首《钓雪》谁作的呢。”
“什么《钓雪》?”薛宝琴一顿,立马问出口,“当日我写的那首诗,刘玮知道了?!”
她住在贾家,自然知道刘玮给迎春送了多少东西,当时薛宝琴还有些叹息自己的婚事,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
薛宝琴立马起身,“二姐姐,是不是我那诗惹出了什么麻烦,等等!”
她瞪大眼睛,敏锐地明白了事情经过,她未来的姐夫,刘大公子知道了那首诗,误以为是二姐姐作的,这才对她百般柔情。
而现在这个误会解开了。
“呕——”薛宝琴下意识呕了一声,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顾不上缓缓,赶忙朝迎春请罪,“二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作那首诗的!”
“天底下哪有这般的道理,”迎春满眼都是泪,“他刘玮自己误会,自己起了歪心思,哪里能怪到你的头上!”
“呕……”说着话,迎春也不免呕了出来,姐妹们赶忙给她端茶倒水,擦脸抚背。
“几位小姐,”蒋嬷嬷听了全部,叹息着开口,“容老奴说几句。”
“刘公子的心思已经是昭昭了,问题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姑娘嫁不嫁他,不嫁怎么退婚呢?”蒋嬷嬷徐徐道来,“若是不嫁,退婚必要有理由的,若是真说出去,宝琴姑娘的名声也就毁了。”
“若是嫁,到时候亲戚处着时常见着,刘公子贼心不死,二小姐可就难做了。”
“我,我……”迎春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夫婿养外室,纳小妾,甚至可以忍受刘玮搞出个私生子来!但他不能盯上自己的妹妹啊。
宝琴妹妹有什么错,她只是在姐妹们的诗社里写了首诗,真要怪也该怪刘玮和那个把诗传出去的人。
一时间,迎春都怨上了贾宝玉。
“好了,”眼看着探春拉着惜春,又要和贾宝玉吵起来,而林黛玉也一脸失望地半靠在旁边不说话,薛宝钗一锤定音,“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好歹把宴会办完,”薛宝钗说,“晚上我们去找老祖宗,迎春的婚事是该怎么说,让老祖宗决定。还有诗社里的诗,宝兄弟到底说出去多少,有多少人知道,咱们也该想好了决断。”
“至于外头,莺儿,”薛宝钗眉间染起一抹愁绪,“你去找江公子,让他帮助注意着。”
“刘玮前头那么痴迷,眼下知道了真相,只怕闹出事来。到时候宝琴和迎春可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