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安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离开香港,第一次搭飞机。安德森让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自己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坐在机舱座位上的安安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端正地坐着。只有那么一会儿,后排一位刚刚找到座位的女乘客动作实在太大,安安转头往骚动的方向望去,只见体型瘦小的女乘客正掂着脚尖,费力地尝试把手提行李箱放进座位上方的行李架内,危险的动作让安安也替她担心,最后还是匆匆赶来的空少在关键时刻接住了差一点砸下来的行李箱,再轻松地把它放进行李架内。这之后就没有什么能吸引安安的注意了,入座的乘客越来越多,机舱内各种忙碌,安静地坐着的她就像一尊雕塑。听到机长让空服员把机舱门关上的广播之后,安安感觉到右边的肌肤有股温热的气息贴近,她自然反应地往椅背靠得更深;安德森把身体往她这边靠过来,伸长了手,把在她左边的小窗由下往上推。早晨的光线透过双层的特制玻璃暖暖地照进她的位置,她看见自己的手和腿上的长裙在日光下微微亮白。原来这里是一扇窗,她想。
安安正要往窗外看,安德森说了一句,
“扣好安全带。”
“什么?”安安听不明白。
安德森见她一脸懵懂,只好伸手在位子上拿出左右各一截的安全带,他看着安安,抬了抬下巴示意。安安明白了,在自己的位子上找到了两截一样的东西。
“两端扣上,再用右边的这一段调整宽度,不要拉的太紧,大概留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空隙,你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安德森边说边示范,安安跟着他做,扣好了安全带。
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安德森睡了两次,每次醒来都看见安安默默地凝望着窗外连白云都不见一片的淡蓝晴空。她不用耳机,也不开座位前方的个人电视机,不看杂志;除了起飞后空服员给每个人递上的零嘴和饮料,还有午餐,她没有再要过什么。安德森纳闷,她连洗手间都没上过吗?不可能吧!
“你不用——去洗手间吗?”安德森禁不住好奇地问。
“不用,谢谢。”安安只稍稍回头轻声地答了一句又看向窗外。
“在晚餐之前洗手间比较少人使用,你要不要现在去呀?”安德森积极地建议着。
安安迟疑了一下,
“好。”说着安安解开了安全带。
安德森往过道上站起来,让安安方便从机舱座位挪出。窄小的过道让两人贴身而过,安德森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气,她的碎花长裙抚过安德森贴在腿上的手。
安安用完洗手间回来时,安德森还站在过道上等她回座。两人各自往位子坐下后,安德森先开口,
“扣好安全带。”
安安照着他的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