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应是西部将士被伤,所以调了好些兵力过去,寨内冷冷清清的,有些许萧瑟。
翠柳还未寻得,只怕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为何不问问我”,丛垠追上她的步子。
“问你?”,周婉顿住,也对,何不问问他,毕竟西部死了那么多人,
是他的手笔,而那个长老也未必不是他搞的鬼,“翠柳哪去了”。
“就这个?”,丛垠笑了,“你托翠柳去下药,药没下成,
被人抓住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真以为还是周家无忧无虑的小姐吗?”。
说到最后,未免少不了一顿训斥,周婉早已习惯,义正言辞道,
“除了下药,还有别的法子吗?这群妖族,除了捏碎妖丹,
还有什么方法取性命,况且我本无妖丹,妖力损耗的快,所以……我”。
“所以你不得不委身你的仇人,从他身上获取妖力?”,
丛垠冷哼一声,似颇不悦,“周婉,你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周家被屠了之后”,周婉愤愤道。
“愚蠢,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只怕被钉在架子上的就是你了”,丛垠警告道,
“干什么之前动动脑子,别整日地投机取巧,自己被吃干抹净了,还巴巴地给人送呢”,
说罢,又屈起双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周婉被他的力道一推,身子猛地一倾,丛垠眼疾手快,伸手搂了起来。
恰在此时,靴子砸地的声音愈来愈重,丛垠往那方向瞥了眼,
嘴角勾起笑,头伏得更低了,从远处看来,极似情人间呢喃低语,场面要多暧昧有多缠绵多悱恻。
随之,一道冷呵适时传来,“放开她”。
周婉只觉几乎是同一时间,天旋地转间,自己被商乙抱住了,
她抬起脑袋,见他拧着眉,冷冷地开口,“丛垠?嫌命长?”。
“不,还请大人明察,是她引诱我的”,丛垠规距地抱手道。
周婉“……”。
商乙倒是不甚在乎地抬脚将人一踹,而后向身后的人道,“把这人关到地牢”。
丛垠被踹倒在地,狼狈不堪,说的话却处处刺着有心人,
“就算把我关到地牢又如何,她也是我的,你将我带到这里,
不就是为了让我和她见面吗,现在见到了,还要感恩您的大德,让我们旧情复燃”。
“你胡说什么啊”,周婉怒道。
这人别的没帮自己,颠三倒四的能力倒是实打实的足,若是真被怀疑他们两有染,接下来的打算又该如何处置。
“是吗?你们两旧情复燃,我看也没燃起,不就被我扑灭了,可见,也没有多少情”,
商乙转身拿了把刀,拎起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就在他胸口捅了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时候,
丛垠胸口便多了个腕口大小的洞,噗噗噗的血水冒了出来,
淌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泊,上面浮着丛垠得意的笑眼。
“丛……丛垠”,周婉一惊,伸手想去拦下,却冷不防接了一手的血,
丛垠垂下眼,看着周婉,柔情蜜意的,好似白发老人,临死前的嘱托。
“走开”,商乙拎起她的后衣领往外拽,周婉跌在地上,商乙没有看她,
而是松开手,仍由软塌塌的尸体滑下来,又牵过一方帕子擦净手,转身对身旁的人道,
“凶手已经找到了,杀害长老,残害将士的丛垠已被诛杀,各位退下吧”。
围在周侧的人低头窃窃私语,急急忙忙将他们召集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么一出,就这样就定案了?会不会太随意了?
果然,有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大人,这地上的姑娘看起来也是和他一伙的,都是人族,不排除是同伙的可能,按理,应当……”,
男子说到后面不敢再说了,只因一道凌冽的目光正剜着他,恶寒慢慢爬了上来,最终回到商乙的面上。
商乙缓缓开了口,带着几分趣味,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人,“应当一起杀了?”,
又顿觉不够,蹲下身来,对着她战栗的瞳仁道,“他既是你的相好,为何不为他殉情”。
声色寒凉,冷不丁灌在周婉的身上,一贯冷静的她有些无措,丛垠看似死了,只有她知道,那人没死,
而他的目的就是抹黑她,让她乖乖地回去,跟着他学习技艺,然后再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棋子,为他卖命。
可虽说安稳,但蛰伏多年来,她又不得不为周家报仇,上上下下几百条人的性命,便轻易抹去了吗?
思及此,她的眸色顿时锐利起来,镇静地看着他,“死人的话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