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您那位?”
“唉,纪女士您好。我是半个月前带您看房的,那套房你租不租?”
纪清:“不租,太贵了。”
对面转换态度,一通话骂过来:“******”
“这是双向选择,不要看我好说话就想逼单。你的房子半个月没租出去,也不值这个价,我不想与你吵架。”随即纪清挂了电话。
纪清收手机,原地深呼吸,保持心态平衡。
……崩溃。
穿的好,背的好,这能怪她?又不是她买的,需要来装门面?需要钓你背后好房子的房东吗?
再说了,您推荐的房源各方面都没现在住的好,家里有一个人,还需要钓别人?
这话,纪清当然没说出口,她自知骂不过人,只能事后在心里预演。
不然真成通过找房子勾搭人了。
家里的房东正值事业上升期,学业关键期,她不能影响人。
找工作的公司都知道对她利弊分析,施阳怎么就不懂呢。那就交给她,替施阳衡量吧 。
纪清就近找了个公园,在长凳坐下,数着树上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落在眼前,冷风飒飒刮在脸上,发呆几个小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晚上八点。见纪清开门,施阳从客厅走到她身边:“饿吗?我去热饭。”
“不要。”纪清拉了他一下。
指尖微触,凉意使施阳愣住一秒,她的手像没有温度的冷玉。
施阳温热的掌心第一次越界握住她的手,像是纪清埋藏心底的情绪蔓延到指尖,他语气心疼。
“怎么这么凉?”
纪清低下头,一下把额头往前抵到他身前。
迟迟不再出声。
她把他当一堵墙了吗?纪清意识到想往后缩保持距离。
没等她动作,施阳却是一下把人揉进怀里,纪清整个人冰凉,呼吸、衣料下的皮肤都像是刚从风中抽离。
“施阳,你……”纪清哽咽喊人,“我脏。”
她在外染了一天灰尘。
“借你一个拥抱,不用记账。”施阳手臂收紧,试图用体温让她暖和。
空调也在升温。
施阳将她拢在怀里,无其他杂念的抱着她,仅是想给她安慰、安心、踏实。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问:“怎么了?”
纪清埋着头:“嗯——生气。”
“以前怎么处理,会做什么?我陪你。”
“憋着。”纪清声音低沉,两个字将无助体现淋漓尽致。
她深知不应该将负面情绪传给外人,以往遇上不快,无人可诉,她只能选择埋在心里。
这段时间,因找工作和看房子泄气,振作太难。纪清轻声且自嘲道:“我可能好不了了。”
女孩子声音很轻,分明抱在怀里,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处传来,声音似有若无。
——我可能好不了了。
七个字,像镰刀割,像锄头挖,让他的心跟着疼,更疼几分。
鼓励人的话不一定适用,他正想着怎么安慰她,纪清却道:“我可能要赖上你了。”
“允许生气,允许说丧气话,允许赖上我。”施阳覆上手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但过后要做个乖宝宝。”
小孩子遇到困难,寻求安慰,得到安慰后会怎么做呢?
纪清抬眸,两人俯仰间对视,她不气了但委屈:“我是大人。”
其实,过往现实不允许她闹脾气,情绪来的快,消化,分解也快。比如说下午在公园的放空,发呆是一种解压方式。
但回家见到施阳,她对情绪的掌控和调节似乎无效了,她想和人第二次贴近。
“大人想要更多。”纪清眉目微蹙,楚楚可怜中带着恳求。
施阳眸色沉沉。
纪清再次埋头:“你都不记账,我能不能做些其他的?”
施阳喉结滚动:“不准。”
纪清的手垂下不敢动:“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小气?”
“小气。”纪清的脸在他身前蹭了蹭,她的手仍旧不敢动。
他小气吗?他是想的,欲念起但不与她争辩。施阳解释:“我必须阻止你在不清醒时刻做决定。”
“你就是小气。”纪清无理中带着撒娇,“我很清醒。”
施阳决不允许事情发生但还是询问:“你想做什么?什么程度?”
“抱抱。我想抱着你。”
警局回家后的第一次拥抱,是施阳单方面的,她没有回抱。
这一次也是他抱着她,她的双臂并没有动作。
借来的拥抱,她不敢抱回去。
“你都不记账了,我能抱抱你?”纪清软语相求。
施阳知会错意,语态温柔:“能。”
纪清双臂伸过去,环住他的腰,两人亲密无间。
“施阳。”她喊。
“嗯?”
“你的心跳呢?”
“还说自己清醒?”施阳掰过她的头,“这边位置。”
他努力坐怀不乱!
听着他的心跳,加速的却是她。
“我都能当小孩,我还不清醒,你能不生气嘛!”纪清趁机招供,“施阳,我去找房子了。”
这事还是说出来好,总不能等施阳发现,自己是没找到房子才决定赖在他家。
“嗯……”施阳呼吸加重。
施阳一个字,纪清不懂含义,她抱紧人,仰头观察他脸色:“你生气了?”
施阳:“为何要气?”
“那你——”
“那我就搬过去。”他接她的话。
这人总是这样,让人意想不到,让人舒适。她道:“那你交房租吗?我还欠你账。”
“我全包。”施阳答。
纪清埋人颈窝:“我是冤大头?换个地方费钱。”
施阳不自在了:“送锦旗的阿姨说,成了!”
这……他听到了合租成了的事,在这等着呢。
一次次落入陷阱。
“那你还搬?我先给你转租金。”施阳抓住时机想给她钱。
“不搬,不要给我钱。”纪清无地自容的把脸埋的更深,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怎能这样待他。不挑她问题所在,想着法给她钱。她虽想着还他,但现在工作都无,要到猴年马月。
还一直收礼物,现金是绝不能收。
施阳,你可以等我吗?
纪清心里碎碎念。
我现在这样,我怕不仅我这边有阻碍,你家人也不会同意。
等我变好,好一点点。
我够不着你呀。
施阳拢着她,暖着人身体:“等你。”
“嗯?”纪清没说出口,这个人会听腹语?
“等你。”施阳不知该用什么心情,他的庆幸?她的不幸?他祝愿她幸运——一辈子。但,没有那些事,他就真遇不上了。
双刃剑。
纪清不知抱了多久,从取暖到温热气息在彼此间交换。
施阳目光低垂落在女孩子身上,女孩子不再说话,闭目搂着人。
她不知道两人身体紧贴到无间隙的程度?
最后,是施阳主动放开人离开怀抱,他的身体机能预警他,必须放开。